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
“夏浅羽……”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,不由咬牙切齿喃喃。
“醒了?”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,妙风睁开了眼睛,“休息好了吗?”。
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。
“薛紫夜勉强动了动,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!”
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……。
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!
千里之外,一羽雪白的鸟正飞过京师上空,在紫禁城的风雪里奋力拍打着双翅,一路向北。
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
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,忽然笑了一笑,轻声:“好了。”。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““什么?”他看了一眼,失惊,“又是昆仑血蛇?”!
十二年后,在荒原雪夜之下,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。。
旋他想去抓沥血剑,然而那种从双眸刺入的痛迅速侵蚀着他的神志,只是刚撑起身子又重重砸倒在地,他捂住了双眼,全身肌肉不停颤抖。。
“妙水?薛紫夜一怔,抬头看着瞳,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——那个女人心机深沉,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,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。!
“说吧,你要什么?”她饶有兴趣地问,“快些解脱?还是保命?”!
温泉从夏之园涌出,一路流经了这一个春之庭,然后注入了湖中和冷泉交融。此处的庭院里,处处都是旖旎春光,盛开着一簇簇的碧桃,荠菜青青,绿柳如线。
““胡说!不管你们做过什么,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,都不会不管。”薛紫夜在黑暗里轻轻闭了一下眼睛,仿佛下了一个决心:“明介,不要担心——我有法子。”!
那一场酒究竟喝了多久,霍展白已经记不得了。醒来的时候,夜色已经降临,风转冷,天转暗,庭里依稀有雪花落下。旁边的炉火还在燃烧,可酒壶里却已无酒。桌面上杯盏狼藉,薛紫夜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他同侧的榻上,正趴在案上熟睡。。
““不用了,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,推开她的手,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
然而身侧的薛紫夜却脸色瞬地苍白。。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!
——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,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。。
““请教王宽恕……”他最终喃喃低语,手下意识地松开。一松开,薛紫夜就踉跄着软倒在地,剧烈咳嗽,血从她的嘴里不停涌了出来——方才虽然被妙风在最后一刻拉开,她却依然被教王那骇人一击波及,内脏已然受到重伤。。
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“——然而此刻,这个神秘人却忽然出现在药师谷口!!
“这里没有什么观音。”女子拉下了脸,冷冷道,立刻想把门关上,“佛堂已毁,诸神皆灭,公子是找错地方了。”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“如今,难道是——。
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,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,凝望了片刻,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,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……
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
在摩迦村里的时候,她曾听雪怀他提起过族里一个古老的传说。传说中,穿过那条冰封的河流,再穿过横亘千里的积雪荒原,便能到达一个浩瀚无边的冰的海洋——
“我要出去!我要出去!放我出去……”他在黑暗中大喊,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。。
“雪狱?太便宜他了……”教王眼里划过恶毒的光,金杖重重点在瞳的顶心上,“我的宝贝獒犬只剩得一只了——既然笼子空了,就让他来填吧!”。
“不等夏浅羽回答,他已然呼啸一声,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。
“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,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。
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,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,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!
“薛紫夜沉吟片刻,点头:“也罢。再辅以龟龄集,即可。”……”
“秋之苑里,房内家具七倒八歪,到处是凌乱的打斗痕迹。。
“薛谷主?”他再一次低声唤,然而雪地上那个人一动不动,已然没有生的气息。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冻结,眼里神色转瞬换了千百种,身子微微颤抖。再不出手,便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……然而即便是他此刻分心去救薛紫夜,也难免不被立时格杀剑下,这一来就是一个活不了!。
柳非非的贴身丫鬟胭脂奴端了早点进来,重重把早餐盘子到桌上,似乎心里有气:“喏,吃了就给我走吧——真是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?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,没钱没势,无情无义,小姐却偏偏最是把你放在心上!真是鬼迷心窍。”!
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