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嘎——”忽然间,雪里传来一声厉叫,划破冷风。
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:这些年,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,以为她遭到胁迫,或者是变了心——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。
“我看疯魔的是你,”霍展白对这个酒肉朋友是寸步不让,反唇相讥,“都而立的人了,还在这地方厮混——不看看人家老三都已经抱儿子了。”。
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。
“霍展白犹自迟疑,秋水音的病刚稳定下来,怎么放心将她一个人扔下?!”
“那个人,其实很好看。”小晶遥遥望着冰上的影子,有些茫然。。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!
他再也不容情,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——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,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、分尸裂体。那么多年了,无论在哪一方面,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,让他如何不恨?
雪怀……雪怀……你知道吗?今天,有人说起了你。
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,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,另一只手探了出来,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,微微在空气里痉挛,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。。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“霍展白翻身上马,将锦囊放回怀里,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。放眼望去,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,风从未如此之和煦,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,归心似箭——当真是“漫卷诗书喜欲狂”啊!!
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。
旋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“想来,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!
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!!
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,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。妙风倒在雪地上,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。
“她最后的话还留在耳边,她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眼睑上。然而,她却已再也不能回来了……在身体麻痹解除、双目复明的时候,他疯狂地冲出去寻匿她的踪影。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昨日去了山顶乐园给教王看病,然后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山顶上整座大殿就在瞬间坍塌了。!
“真是可怜啊……妙风去了药师谷没回来,明力也被妙火拖住了,现在你只能唤出这些畜生了。”瞳执剑回身,冷笑,在那些獒犬扑到之前,足尖一点,整个人从冰川上掠起,化成了一道闪电。。
“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那个叫雅弥的人很快了江湖里新的传奇,让所有人揣测不已。。
“没事了,”他笑着,低下头,“我不是没有死吗?不要难过。”!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看来,对方也是到了强弩之末了。。
醒来的时候,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,狼嚎阵阵。。
“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!
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。
“第二,流光。第三,转魄。”。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“咔嚓。”忽然间,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……
不过,你大约也已经不记得了吧……毕竟那一夜,我看到教王亲手用三枚金针封住了你的所有记忆,将跪在冰河旁濒临崩溃的你强行带回宫中。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
然而,夏之园却不见人。。
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,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。。
“权势是一头恶虎,一旦骑了上去就再难以轻易地下来。所以,他只有驱使着这头恶虎不断去吞噬更多的人,寻找更多的血来将它喂饱,才能保证自己的不被反噬——他甚至都能从前代教王身上,看到自己这一生的终点所在。。
““好!”看了霍展白片刻,瞳猛然大笑起来,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,“你们可以走了!”。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!
“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……”
“大殿里是触目惊心的红色,到处绘着火焰的纹章,仿佛火的海洋。无数风幔飘转,幔角的玉铃铮然作响——而在这个火之殿堂的最高处,高冠的老人斜斜靠着玉座,仿佛有些百无聊赖,伸出金杖去逗弄着系在座下的獒犬。。
梅花如雪而落,梅树下,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,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。
卫风行震了一震,立刻侧身一溜,入了内室。!
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