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寂静的夜晚,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,在梅树下酣睡。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,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,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。
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,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,不停地扭曲,痛苦已极。
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。
遥远的漠河雪谷。。
“霍展白垂头沉默。!”
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七位中原武林的顶尖剑客即将在鼎剑阁会合,在初春的凛冽寒气中策马疾驰,携剑奔向西方昆仑。!
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,然而眼睛尚未睁开,便一把将她抱起,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,半空中身形一转,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,已然重新落地。
在这种时候,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!
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,目眩神迷。。
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。
“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!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旋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。
““一定?”他有些不放心,因为知道这个女子一向心思复杂。!
什么意思?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,难道是为了……!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
“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!
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。
“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。
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!
她提着灯一直往前走,穿过了夏之园去往湖心。妙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,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。。
“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“提到药师谷,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:“是,薛谷主医术绝顶,定能手到病除。”!
妙水吃惊地看着她,忽地笑了起来:“薛谷主,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——我凭什么给你?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!”。
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。
“那是《葛生》——熟悉的曲声让她恍然,随即暗自感激,她明白妙风这是用了最委婉的方式劝解着自己。那个一直微笑的白衣男子,身怀深藏不露的杀气,可以覆手杀人于无形,但却有着如此细腻的心,能迅速地洞察别人的内心喜怒。。
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……
——这里,就是这里。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
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。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““不过,教王无恙。”教徒低着头,补充了一句。。
“除此之外,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,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,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,经常深宵不熄。。
他倒吸了一口气,脱口道:“这——”!
“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……”
“从洞口看出去,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。。
“那样,就不太好了。”妙风言辞平静,不见丝毫威胁意味,却字字见血,“瞳会死得很惨,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——而谷主你,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。甚至,药师谷的子弟,也未必能见得平安。”。
“别绕圈子,”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,直截了当道,“我知道你想杀教王。”!
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