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介!”她终于抬起头,看到了那个人的脸,失声惊呼。
教王……明日,便是你的死期!
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,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,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。。
“瞳!你没死?!”她惊骇地大叫出来,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——叛乱失败后,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,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!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,为什么会是洞开的?。
“薛紫夜伸臂撑住他,脱口惊呼:“妙风!”!”
纤细的腰身一扭,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,娇笑:“如今,这里归我了!”。
“就在这里。”她撩开厚重的帘子,微微咳嗽,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。!
他心下焦急,顾不得顾惜马力,急急向着西方赶去。
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?他懒得抬头。
“霍七公子,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,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。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““小徒是如何中毒?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?”她撑着身子,虚弱地问——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,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。没有料到再次相见,却已是阴阳相隔。!
“冒犯了。”妙风叹了口气,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,跃上马背,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,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,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,低声道:“如果能动,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。”。
旋“光。”。
“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!
——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,否则……!
然而……为什么在这一刻,心里会有深刻而隐秘的痛?他……是在后悔吗?
“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!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“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。
片刻,孩子的哭叫便停止了。。
——几近贴身的距离,根本来不及退避。!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“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。
妙风眼神微微一变: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,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?。
“他直奔西侧殿而去,想从妙水那里打听最近情况,然而却扑了一个空——奇怪,人呢?不是早就约好,等他拿了龙血珠回来就碰头商量一下对策?这样的要紧关头,人怎么会不在?!
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,不敢分解一句。。
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。
““为什么?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,抬起了手,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,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,“为什么?”。
薛紫夜一打开铁门,雪光照入,就看到了牵着獒犬在不远处放风的蓝衣女子。……
已经二十多天了,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——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?八年来,她从未去找过师傅,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。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,能顺利找到。
薛紫夜怔了怔,还没说话,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,回身继续赶车。
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,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:这个女人,还在犹豫什么?。
周行之也是硬气,居然毫无惧色:“不要让!”。
“再扔出去。再叼回来。。
“谁?有谁在后面?!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,一惊回首,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,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,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,走到了亭中。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!
“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……”
“廖青染没想到,自己连夜赶赴临安,该救的人没救,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。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——然而,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,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,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,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?!
没有回音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