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
薛紫夜反而笑了:“明介,我到了现在,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
好了?好了?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。
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。
“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!”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“风,在贵客面前动手,太冒昧了。”仿佛明白了什么,教王的眼睛一瞬间亮如妖鬼,训斥最信任的下属——敢在没有得到他命令的情况下忽然动手,势必是为了极重要的事吧?!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
瞳一惊抬头——沐春风心法被破了?
她睁开眼睛,映入眼帘的,却是蓝色的长发和白色的雪。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“薛紫夜望着他。!
妙水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,嘴角紧抿,仿佛下定决心一样挥剑斩落,再无一丝犹豫。是的,她不过是要一个借口而已——事到如今,若要成大事,无论眼前这个人是什么身份,都是留不得了!。
旋那个满身都是血和雪的人抬起眼睛,仿佛是看清了面前的人影是谁,露出一丝笑意,嘴唇翕动:“啊……你、你终于来了?”。
“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,已经完全失明了。!
“秋水!”他脱口惊呼,抢身掠入,“秋水!”!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
“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!
他的身体和视线一起,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地“钉”在那里,无法挪开。。
“真是活该啊!。
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。
“是的。”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,“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,药性极烈,又各不相融,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——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,怕你一时绝望,才故意开了这个‘不可能’的方子。”!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““我看疯魔的是你,”霍展白对这个酒肉朋友是寸步不让,反唇相讥,“都而立的人了,还在这地方厮混——不看看人家老三都已经抱儿子了。”。
西去的鼎剑阁七剑,在乌里雅苏台遇见了急速向东北方向奔来的人。。
“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!
妙风大惊,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,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。
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““雪怀,是带你逃走的时候死了吗?”他俯下身,看着冰下封冻着的少年——那个少年还保持着十五六岁时的模样,眉目和他依稀相似,瞳喃喃着,“那一夜,那些人杀了进来。我只看到你们两个牵着手逃了出去,在冰河上跑……我叫着你们,你们却忽然掉下去了……”。
她习惯了被追逐,习惯了被照顾,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,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,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,那么,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……
她细细拈起了一根针,开口:“渡穴开始,请放松全身经脉,务必停止内息。”
沉吟之间,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:“大家小心!”
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,心里一松,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,低低呻吟一声,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,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。
——终于是被折断了啊……这把无想无念之剑!。
““是武林中人吧。”年轻一些的壮丁凝望着一行七人的背影,有些神往,“都带着剑哪!”。
“雅弥迟疑了一下: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,就算易筋成功,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。
多年来,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,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。!
““呵,”薛紫夜忍不住哧然一笑,“看来妙风使的医术,竟是比妾身还高明了。”……”
““我知道你的心事,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,会被江湖人议论吧?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,南宫老阁主开口,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,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,不如我来做个大媒,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!”。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薛紫夜反而笑了:“明介,我到了现在,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!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