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对谁都温和有礼,应对得体,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,他只是笑笑,说: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,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,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,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
那么,这几日来,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,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?
“记住了:我的名字,叫做‘瞳’。”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她不会武功,那一拍也没有半分力道,然而奇迹一般地,随着那样轻轻一拍,七十二处穴道里插着的银针仿佛活了过来,在一瞬间齐齐钻入了教王的背部!!”
那一场厮杀,转眼便成了屠戮。。
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!
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
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
廖青染点点头:“霍七公子……你也要自己保重。”。
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,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,带着敬佩。。
“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,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,要看她的造化了。!
薛紫夜望着他。。
旋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““小心!”一只手却忽然从旁伸过来,一把拦腰将她抱起,平稳地落到了岸边,另一只手依然拿着伞,挡在她身前,低声道,“回去吧,太冷了,天都要亮了。”!
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!
自己……原来也是一个极自私懦弱的人吧?
““你说了,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,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!
否则,那些中原武林人士,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?。
““回来了?”她在榻边坐下,望着他苍白疲倦的脸。。
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,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。
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!
那一瞬间,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。
“那么多年来,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,从未动摇过片刻。。
叮叮几声响,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
“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!
“圣火令?!”薛紫夜一眼看到,失声惊呼。。
“不用了,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,推开她的手,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
“房间里忽地变得漆黑,将所有的月光雪光都隔绝在外。。
“青染对我说,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,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,和他并肩疾驰,低声道,“她一直装作痴呆,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……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
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
柳非非是聪明的,明知不可得,所以坦然放开了手——而他自己呢?其实,在雪夜醒来的刹那,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?。
妙水怔了一下,看着这个披着金色猞猁裘的紫衣女子,一瞬间眼里仿佛探出了无形的触手轻轻试探了一下。然而那无形的触手却是一闪即逝,她掩口笑了起来,转身向妙风:“哎呀,妙风使,这位便是药师谷的薛谷主吗?这一下,教王的病情可算无忧了。”。
“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。
“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。
——难道,是再也回不去了吗?!
““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。”霍展白执弟子礼,恭恭敬敬地回答—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,素衣玉簪,清秀高爽,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,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。……”
“那是鹄,他七年来的看守人。。
霍展白停在那里,死死地望着他,眼里有火在燃烧:“徐重华!你——真的叛离?你到底站在哪一边?!”。
瞳蹙了蹙眉头,却无法反驳。!
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