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
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
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,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?。
叮叮几声响,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
“在掩门而出的时候,老侍女回头望了一眼室内——长明灯下,紫衣女子伫立于浩瀚典籍中,沉吟思考,面上有呕心沥血的忧戚。!”
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。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!
奇怪……这样的冰原上,怎么还会有雪鹞?他脑中微微一怔,忽然明白过来:这是人养的鹞鹰,既然他出现在雪原上,它的主人只怕也不远了!
是谁,能令枯木再逢春?
多么可笑。他本来就过了该拥有梦想的年纪,却竟还生出了这种再度把握住幸福的奢望——是以黄粱一梦,空留遗恨也是自然的吧?。
“叮!”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,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,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。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,飞翩勉强接下,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,只觉胸口血气翻涌。。
“剑一入手,心就定了三分——像他这样的人,唯一信任的东西也就只有它了。!
“是的。”他忽地微微笑了,“雅弥的确早就死了。我是骗你的。”。
旋“啊!你、你是那个——”教王看着这个女人,渐渐恍然,“善蜜公主?”。
“他诧异地抬起头,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!!
仿佛服输了,她坐到了医案前,提笔开始书写药方。霍展白在一边赔笑:“等治好了沫儿的病,我一定慢慢还了欠你的诊金……你没去过中原,所以不知道鼎剑阁的霍七公子,除了人帅剑法好外,信用也是有口皆碑的啊。”!
“我想救你啊……”她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,如此的悲哀而无奈,蕴涵着他生命中从未遇到过的温暖。她对他伸出了手,试图将他从血池里拉上来。但他却永远无法接触到那只纯白的手了……
“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。!
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,铜爵倒地,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。
“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霍展白作为这一次行动的首领,却不能如此轻易脱身——两个月来,他陪着鼎剑阁的南宫老阁主频繁地奔走于各门各派之间,在江湖格局再度变动之时,试图重新协调各门各派之间的微妙关系,达成新的平衡。!
“说不定是伏击得手?”老三徐庭揣测。。
“她笑了笑,望着那个发出邀请的人:“不等穿过那片雪原,我就会因为寒冷死去。”。
瞳?他要做什么?。
“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!
“放开他,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,“我是医生。”。
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,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
“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。
“你是怕我趁机刺杀教王?”薛紫夜愤然而笑,冷嘲道,“明介还在你们手里,我怎么敢啊,妙风使!”……
“明介。”直到一只温凉而柔软的手轻轻抚上了脸颊,他才从恍惚中惊醒过来。
她扔掉了手里的筚篥,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刀,毫不畏惧地对着马贼雪亮的长刀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。
“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“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,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。
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!
““这个……”她从袖中摸出了那颗龙血珠,却不知如何措辞,“其实,我一直想对你说:沫儿的那种病,我……”……”
“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,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。。
薛紫夜拉下了脸,看也不看他一眼,哼了一声掉头就走:“去秋之苑!”。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!
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,不要说握刀,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