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雪儿，怎么了？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，低声问，“你飞哪儿去啦？”

    他躺在床上，微微怔了一下：“恭喜。”

    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，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，不停地扭曲，痛苦已极。。

    “小心，沐春风心法！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，失声提醒。。

    “很多时候，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，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，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！”

    “我自然知道，”雅弥摇了摇头，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。

    屏风后，秋水音刚吃了药，还在沉沉睡眠——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，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，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，有些痴痴呆呆，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，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。！

    “哈，哈！太晚了……太晚了！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，声音逐渐微弱，缓缓倒地，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

    纵虎归山……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，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。

    然而在她踏入房间的刹那，那个人却仿佛触电般地转过了脸去，避开她的视线。。

    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，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，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，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，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！

    到了庭前阶下，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，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，静静地凝视着他，眼里充满了悲伤。。

    旋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，从马上一掠而下，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。

    “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，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！

    “雅弥，不要哭！”在最后一刻，她严厉地叱喝，“要像个男子汉！”！

    “鱼死网破，这又是何必？”他一字一字开口，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：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，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，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！”

    ““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，”徐重华不屑地笑，憎恶，“她就是死了，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。”！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瞳失声，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。

    “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，幽然神秘，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，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，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，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，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。

    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，车在缓缓晃动，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

    “还算知道痛！”看着他蹙眉，薛紫夜更加没好气。！

    他倒过剑锋，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。

    “叮叮几声响，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。。

    过了一炷香时分，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，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，略略尴尬。！

    咳了一夜？霍展白看到小晶手里那条满是斑斑点点血迹的手巾，心里猛地一跳，拔脚就走。她这病，倒有一半是被自己给连累的……那样精悍要强的女子，眼见得一天天憔悴下去了。。

    他紧抿着唇，没有回答，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，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。

    妙风默然低下了头，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。……

    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，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，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

    如今再问，又有何用？

    ——沥血剑！。

    薛紫夜低着头，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，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。他看不见她的表情，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。

    “这个来历不明的波斯女人，一直以来不过是教王修炼用的药鼎，华而不实的花瓶，为何竟突然就如此深获信任——然而，他随即便又释怀：这次连番的大乱里，自己远行在外，明力战死，而眼前这个妙水却在临危之时助了教王一臂之力，也难怪教王另眼相看。。

    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，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！

    “无法遗忘，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顿了顿，仿佛还是忍不住，她补了一句：“阁下也应注意自身——发色泛蓝，只怕身中冰蚕寒毒已深。”。

    高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，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：“我连看都不想看。”。

    瞳的肩背蓦然一震，血珠从伤口瞬地滴落。！

    “天没亮就走了，”雅弥只是微笑，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，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