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:“妙水,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
她……一早就全布置好了?她想做什么?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,“去药房,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。
“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!”
妙风低下头,望着这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依赖,忽然间觉得有一根针直刺到内心最深处,无穷无尽的悲哀和乏力不可遏制地席卷而来,简直要把他击溃——在他明白过来之前,一滴泪水已然从眼角滑落,瞬间凝结成冰。。
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,俯身拍开封土,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!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
“这个……”她从袖中摸出了那颗龙血珠,却不知如何措辞,“其实,我一直想对你说:沫儿的那种病,我……”
沉吟之间,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:“大家小心!”。
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。
““瞳!你没死?!”她惊骇地大叫出来,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——叛乱失败后,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,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!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,为什么会是洞开的?!
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,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。
旋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。
““抱、抱歉。”明白是自己压得她不能呼吸,妙风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,松开手撑住雪地想要站起来,然而方一动身,一口血急喷出来,眼前忽然间便是一黑——!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!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
““可怜。不想死吗?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,拈须微笑,“求我开恩吧。”!
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。
“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,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,她颓然倒地,手松开,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!。
——是的。那个少年,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,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。所以,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,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,“霜红呢?”!
“可你的孩子呢?”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,“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?他刚死了你知道吗?”。
“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。
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“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!
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。
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。
“他追上了廖青染,两人一路并骑。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。虽然年过三十,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,气质高华。。
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……
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
“开始吧。”教王沉沉道。。
地上……地上躺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,以及被凌辱后的一地血红。。
“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。
“室内炉火熊熊,温暖和煦,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。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,听得声音,霍然睁开了眼睛——。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!
“传说中,二十年前药师谷的唐临夏谷主、她师傅廖青染的授业恩师,就是吐血死在这个藏书阁里的,年仅三十一岁——一直到死,手里还握着一本《药性赋》,还在苦苦思索七星海棠之毒的解法。……”
“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。
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。
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——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,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。!
还活着吗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