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
“嘎。”听到“笑红尘”三个字,雪鹞跳了一跳,黑豆似的眼睛一转,露出垂涎的神色。
“谁要再进谷?”瞳却冷冷笑了,“我走了——”。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
“后堂里叮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!”
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“雅弥!雅弥!”她扑到地上,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,呼唤着他的乳名。!
“真是可怜啊……妙风去了药师谷没回来,明力也被妙火拖住了,现在你只能唤出这些畜生了。”瞳执剑回身,冷笑,在那些獒犬扑到之前,足尖一点,整个人从冰川上掠起,化成了一道闪电。
他看不到她的表情,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,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,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,脱口而言:“不用你管!你给我——”
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。
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。
“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!
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。
旋天地一时间显得如此空旷,却又如此的充盈,连落下来的雪仿佛都是温暖的。。
“一睁开眼,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!
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:“妙水,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!
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
“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,便不再多耽搁,重新掠出车外,长鞭一震,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——已然出来二十天,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?!
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““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。”教王回头微笑,慈祥有如圣者,“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,本座清理门户,也是理所应当——”。
“放了明介!”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,厉声大喝,“马上放了他!”。
“好!好!好!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,仰天大笑起来,“那么,如你们所愿!”!
——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,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,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!。
“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她站起身,点燃了一炉醍醐香。醒心明目的香气充斥在黑暗的房里,安定着狂躁不安的人。。
“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!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。
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。
“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那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,薛紫夜怔了怔,忽地笑了起来:“好好的一树梅花……真是焚琴煮鹤。你是不是想告诉我,你其实真的很厉害?”……
真是活该啊!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
她任凭他握住了自己的手,感觉他的血在她手心里慢慢变冷,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波波拍打上来,震得她无法说话——。
妙空侧过头,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,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,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,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,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。
““明介,”在走入房间的时候,她停了下来,“我觉得……你还是不要回昆仑了。”。
““薛谷主!”他惊呼一声,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他隔着厚厚的冰,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,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。!
“那些……那些都是什么?黑暗的房间……被铁链锁着的双手……黑夜里那双清澈的双眸,静静凝视着他。血和火燃烧的夜里,两个人的背影,瞬间消失在冰面上。……”
“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。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。
“错了。要杀你的,是我。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!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