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
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,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八年前,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,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,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,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。
“然而,她错了。!”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!
“住手!”薛紫夜脱口大呼,撩开帘子,“快住手!”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
“生死有命。”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,秀丽的眉梢扬起,“医者不自医,自古有之——妙风使,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?起轿!”。
薛紫夜反而笑了:“明介,我到了现在,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。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!
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。
旋在酒坛空了之后,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““哦?”薛紫夜一阵失望,淡淡道,“没回天令的,不见。”!
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!
寒风呼啸着卷来,官道上空无一人,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,轻轻吐了一口气。
“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!
脑后的血已经止住了,玉枕穴上的第一根金针已经被取出,放在一旁的金盘上。尖利的针上凝固着黑色的血,仿佛是从血色的回忆里被生生拔出。。
“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薛紫夜望了她一眼,不知道这个女子想说什么,目光落到妙水怀里的剑上,猛地一震:这,分明是瞳以前的佩剑沥血!!
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,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。。
“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“明介!”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,“明介!”。
““啪嗒!”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,断为两截。!
“你……”哑穴没有被封住,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脸色惨白。。
出来前,教王慎重嘱托,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,否则结局难测。。
“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。
他,是一名双面间谍?!……
“滚开!让我自己来!”然而她却愤怒起来,一把将他推开,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。
“想自尽吗?”教王满意地微笑起来,看来是终于击溃他的意志了。他转动着金色的手杖,“但这样也太便宜你了……七星海棠这种毒,怎么着,也要好好享受一下才对。”
然而就在那一掌之后,教王却往后退出了一丈之多,最终踉跄地跌入了玉座,喷出一口血来。。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。
“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““那件事情,已经做完了吗?”她却不肯让他好好睡去,抬手抚摩着他挺直的眉,喃喃道,“你上次说,这次如果成功,那么所有一切,都会结束了。”。
“霍七,你还真是重情义。”徐重华讽刺地笑,眼神复杂,“对秋水音如此,对兄弟也是如此——这样活着,不觉得累吗?”不等对方反驳,他举起了手里的剑,“手里没了剑,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?今天,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!”!
“雪花如同精灵一样扑落到肩头,顽皮而轻巧,冰冷地吻着他的额头。妙风低头走着,压制着体内不停翻涌的血气,唇角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——是的,也该结束了。等明日送她去见了教王,治好了教王的病,就该早早地送她下山离去,免得多生枝节。……”
““唉。”霍展白忍不住叹了口气。。
一个杀手,并不需要过去。。
“叮!”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,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,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。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,飞翩勉强接下,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,只觉胸口血气翻涌。!
“是。”他携剑低首,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