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却根本没有避让,依旧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被系在地上的人。獒犬直接扑上了她的肩,将她恶狠狠地朝后按倒,利齿噬向她的咽喉。
他在黑暗里急促地喘息,手指忽地触到了一片冰冷的东西。
当薛紫夜步出谷口,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,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:大衣,披肩,手炉,木炭,火石,食物,药囊……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。。
柳非非是聪明的,明知不可得,所以坦然放开了手——而他自己呢?其实,在雪夜醒来的刹那,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?。
“然而,已经没有时间了。他一定要抢在妙风从药师谷返回之前下手,否则,即便是妙风未曾得知他去过药师谷夺龙血珠的秘密,也会带回那个女医者给教王治伤——一旦教王伤势好转,便再也没有机会下手!!”
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。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!
“好。”她干脆地答应,“如果我有事求你,一定会告诉你,不会客气。”
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,霍展白坐在窗下,双手满是血痕,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。
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,铜爵倒地,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。
行医十年来,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了“不敢动手”的情况!。
“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!
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。
旋然而一睁眼,就看到了妙风。。
“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!
在星宿海的那一场搏杀,假戏真做的他,几乎真的把这个人格杀于剑下。!
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,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:“别怕,不会有事。”然后,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,抬起眼示意,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,将她扶开。
““不过,等我杀了教王后……或许会开恩,让你早点死。”!
“断金斩?!”七剑齐齐一惊,脱口呼道。。
“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,无声无息透入土地,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。
那么,在刺杀之后,她又去了哪里?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,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?。
“唉,”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,俯身将他扶住,叹息,“和明介一样,都是不要命的。”!
这一次醒转,居然不是在马车上。她安静地睡在一个炕上,身上盖着三重被子,体内气脉和煦而舒畅。室内生着火,非常温暖。客舍外柳色青青,有人在吹笛。。
“他探出手去,捏住了那条在雪鹞爪间不断扭动的东西,眼神雪亮:昆仑血蛇!这是魔教里的东西,怎么会跑到药师谷里来?子蛇在此,母蛇必然不远。难道……难道是魔教那些人,已经到了此处?是为了寻找失散的瞳,还是为了龙血珠?。
薛紫夜微微一怔。。
“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!
然而刚笑了一声,便戛然而止。。
软轿停下的时候,她掀开帘子,看见了巨石阵对面一袭白衫猎猎舞动。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目,只见雪地上一头蓝色长发在风中飞扬,令人过目难忘。。
“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?。
“是。”看到瞳已然消失,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。……
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
然而,随她猝然地离去,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
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,终于低哑地开口,“为什么?”。
“小姐,早就备好了!”绿儿笑吟吟地牵着一匹马从花丛中转出来。。
“没有现身,更没有参与,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。。
“妙风深深鞠了一躬:“是本教教王大人。”。
薛紫夜反而笑了:“明介,我到了现在,已然什么都不怕了。”!
“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,看过的,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——从有记忆以来,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,没什么好大惊小怪。……”
“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。
他笑了,缓缓躬身:“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,为教王治伤。”。
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!
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