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
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
没有料到这位天下畏惧的魔宫教王如此好说话,薛紫夜一愣,长长松了一口气,开口:“教王这一念之仁,必当有厚报。”。
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,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。。
“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!”
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。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!
“呵呵,”廖青染看着他,也笑了,“你如果去了,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
“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?”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,薛紫夜哭笑不得,“连手炉都放了五个!蠢丫头,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!”
“醒了?”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,妙风睁开了眼睛,“休息好了吗?”。
她侧头望向霍展白: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?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?”。
“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!
空白中,有血色迸射开来,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。
旋凝神看去,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,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,喘着粗气,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。
““消息可靠?”他沉着地追问,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!
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!
“霍展白!”她脱口惊呼,满身冷汗地坐起。
““那么,我想知道,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,“真的杀我?”!
踌躇了一番,他终于下了决心:也罢,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,定然有原因,如若不去送这封信,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。
““沫儿!沫儿!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,飞奔了过来,“你要去哪里?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,紧紧拉住了他的手:“别出去!那些人要害你,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!”。
风雪越来越大,几乎已齐到了马膝,马车陷在大雪里,到得天黑时分,八匹马都疲惫不堪。心知再强行催促,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。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,暂时休息片刻。。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!
那是鹄,他七年来的看守人。。
“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,妙风终于站起身,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。。
“你说什么?”薛紫夜脸色瞬间苍白,拼命压低了声音,语音却不停颤抖,“你刚才说什么?当年摩迦……摩迦一族的血案,是教王做的?!”。
“她匍匐在冰面上,静静凝望着,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,我知道,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,我就明白了。但是,死者已矣,活着的人,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,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!
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。
“说不定是伏击得手?”老三徐庭揣测。。
“对一般人来说,龙血珠毫无用处,然而对修习术法的人来说,这却是至高无上的法器。《博古志》上记载,若将此珠纳于口中吞吐呼吸,辅以术法修行,便能窥得天道;但若见血,其毒又可屠尽神鬼魔三道,可谓万年难求。。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……
廖青染没想到,自己连夜赶赴临安,该救的人没救,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
“真是经不起考验啊,”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,忽然转过眼来看他,“是不是,瞳?”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想来,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。
“妙风没有回答,只是自顾自地吹着。。
“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。
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,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!
“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,沉默了片刻,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……”
“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,为什么来得那么晚?。
他一眼看到了旁边的赤发大汉,认出是魔教五明子里的妙火,心下更是一个咯噔——一个瞳已然是难对付,何况还来了另一位!。
妙风微微一怔: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!
“咦,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?”霜红揉着眼睛,总算是看清楚了,嘀咕着,“可她出谷去了呢,要很久才回来啊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