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生命力？
把霍展白让进门内，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，微微点头：“不错，这是我离开药师谷时留给紫夜的。如今她终于肯动用这个信物了？”
“了不起啊，这个女人，拼上了一条命，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没有现身，更没有参与，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。。
“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，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！”
他听到那个冷月下的女子淡淡开口，无喜无怒：“病人不该乱跑。”。
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，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！
伏在地上剧烈地喘息，声音却坚定无比，“何况他已然为此痛苦。”
他默然地坐下，任凭她开始检查他的双眼和身体上的各处伤口——他没有注意她在做什么，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八处大穴已然被逐步封住，完全不能动弹。他只是极力睁大眼睛，想看清楚她的模样。十二年不见了……今夜之后，或者就是至死不见。
难道是……难道是沫儿的病又加重了？。
然而她还是无声无息。那一刹那，妙风心里涌起了前所未有的恐惧——那是他十多年前进入大光明宫后从来未曾再出现的感觉。。
““你不想看她死，对吧？”妙水眼里充满了获胜的得意，开口，“你也清楚那个女医者上山容易下山难吧？她已经触怒了教王，迟早会被砍下头来！呵呵……瞳，那可都是因为你啊。”！
“住手！”薛紫夜脱口大呼，撩开帘子，“快住手！”。
旋“薛谷主！”他惊呼一声，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“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，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，仔细地辨认着。！
那一瞬间，多年前的恐惧再度袭来，她脱口惊叫起来，闭上了眼睛。！
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，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
“十二月的漠河水，寒冷得足以致命。！
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绝望。。
“他霍然回首，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，剑尖平平掠过雪地，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，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，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：少了一具尸体！。
“薛谷主。”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，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，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，迅速将内息送入。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——在这种时候，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？。
他对谁都温和有礼，应对得体，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。有人追问他的往昔，他只是笑笑，说：“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，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，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，希望能够报此大恩。！
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——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，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。。
“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，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，“辛苦你了。”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“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，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，可是……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？这些魔教的人，都是疯子吗？！
霍展白停在那里，死死地望着他，眼里有火在燃烧：“徐重华！你——真的叛离？你到底站在哪一边？！”。
一瞬间，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。。
“薛紫夜猝不及防，脱口惊呼，抬起头看到黑暗里那双狂暴的眼睛。。
他继续持剑凝视，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、深紫、诡绿的光，鬼魅不可方物。……
地上的雪被剑气激得纷纷扬起，挡住了两人的视线。那样相击的力道，让瞳已然重伤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，他眼里盛放的妖异光芒瞬间收敛，向后飞出去三丈多远，破碎的胸口里一股血砰然涌出，在雪地里绽放了大朵的红花，身子随即不动。
“他凭什么打你！”薛紫夜气愤不已，一边找药，一边痛骂，“你那么听话，把他当成神来膜拜，他凭什么打你！简直是条疯狗——”
他只勉强知道了一些零碎的情况：比如她来到药师谷之前，曾在一个叫摩迦的村子里生活过；比如那个冰下的人，是在和她一起离开时死去的……然而，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她的离开、他的死去，她却没有提过。。
然而，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，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——。
““唉，那么年轻，就出来和人搏命……”他叹息了一声，剑尖如灵蛇一般探出，已然连续划开了对方身上的内外衣衫，剑锋从上到下地掠过，灵活地翻查着他随身携带的一切。。
“什么意思？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，难道是为了……。
渐渐地，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，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，对着虚空举起了杯：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！
““快走啊！”薛紫夜惊呼起来，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……”
““不是七星海棠。”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，叹了口气，“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。”。
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。
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，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。妙风倒在雪地上，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。！
“咕噜。”雪鹞发出了更响亮的嘲笑声，飞落在薛紫夜肩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