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?”她的心猛地一跳,却是一阵惊喜——莫非,是他回来了?
霍展白翻身上马,将锦囊放回怀里,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。放眼望去,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,风从未如此之和煦,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,归心似箭——当真是“漫卷诗书喜欲狂”啊!
此夜笛中闻折柳,何人不起故园情?。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“他点了点头:“高勒呢?”!”
——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,否则……。
——这些事,他怎生知道?!
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,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——却不料,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。
那样的语调轻而冷,仿佛一把刀子缓慢地拔出,折射出冷酷的光。深知教王脾性,妙风瞬间一震,重重叩下首去:“教王……求您饶恕她!”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。
“——一样的野心勃勃,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,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,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。!
那样长……那样长的梦。。
旋她俯下身,看清楚了他的样子:原来也是和明介差不多的年纪,有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,面貌文雅清秀,眼神明亮。但不同的是,也许因为修习那种和煦心法的缘故,他没有明介那种孤独尖锐,反而从内而外地透出暖意来,完全感觉不到丝毫的妖邪意味。。
“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,反复摩挲,眼里有泪水渐涌。她转过头,定定看着妙风,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——那一瞬间,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、至亲的小人儿。!
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,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,直透马鞍而出!!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
“是的,不会再来了……不会再来了。一切都该结束了。!
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。
“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,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。。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!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。
“瞳哼了一声:“会让他慢慢还的。”。
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。
“他缓缓跪倒在冰上,大口地喘息着,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!
然后仿佛那个动作耗尽了所有的体能,他的手指就停在了那里,凝望着她,激烈地喘息着,身体不停发抖。。
醉了的她出手比平时更重,痛得他叫了一声。。
“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奇怪的是,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,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……
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:“薛谷主,我说过了,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
“啊呀!”她惊呼了一声,“你别动!我马上挑出来,你千万别运真气!”
“唉,也真是太难为你了啊。”看着幼弟恐惧的模样,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,忽然单膝跪下,吻了吻他的额头,温柔地低语,“还是我来帮你一把吧……雅弥,闭上眼睛。不要怕,很快就不痛了。”。
他躺在床上,微微怔了一下:“恭喜。”。
“八骏是他一手培养出的绝顶杀手八人组,其能力更在十二银翼之上——这一次八骏全出,只为截杀从药师谷返回的妙风,即便是那家伙武功再好,几日内也不可能安然杀出重围吧。。
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,深深俯身: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!
“不想见她……不想再见她!或者,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——满身是血,手足被金索扣住,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,面色苍白,双目无神,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!……”
“然而,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,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?。
血流满了剑锋,完全遮挡住了剑锋上的光。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灰獒的尸体,全是被一剑从顶心劈成两半,有些还在微微抽搐。。
可是人呢?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?!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