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白衣弟子颤了一下,低低答了一声“死了”,便不多言。
妙水吃惊地看着她,忽地笑了起来:“薛谷主,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——我凭什么给你?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!”
“十二年前的那一夜,我忘了顾上你……”仿佛那些话已经压在心底多年,薛紫夜长长出了一口气,将滚烫的额头放入掌心,“对不起……那个时候我和雪怀拼命逃,却忘了你还被关在那里……我、我对不起你。”。
妙水迟疑片刻,手一扬,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,“拿去。”。
“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!”
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!。
赤立刻化为一道红光,迅速跃入了雪地,闪电一样蜿蜒爬行而去。随之剑柄里爬出了更多的蛇,那些细如线头的蛇被团成一团塞入剑柄,此刻一打开立刻朝着各个方向爬出——这是昆仑血蛇里的子蛇,不畏冰雪,一旦释放,便会立刻前去寻找母蛇。!
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,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?
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,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,仔细地辨认着。
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。
他侧头,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,微笑道:“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,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——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,否则……”他动了动手指,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: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。”。
““有其主人必有其鸟嘛。”霍展白趁机自夸一句。!
八年来,他一年一度的造访,渐渐成了一年里唯一让她有点期待的日子——虽然见面之后,大半还是相互斗气斗嘴和斗酒。。
旋“呵……不用对我说对不住,”胭脂奴哼了一声,“也亏上一次,你那群朋友在楼里喝醉了,对小姐说了你八年来的种种事情,可真是惊世骇俗呀!小姐一听,终于灰了心。”。
“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,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。!
他是他多年的同僚,争锋的对手,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,然而,却也是夺去了秋水的情敌——在两人一起接受老阁主那一道极机密的命令时,他赞叹对方的勇气和忍耐力,却也为他抛妻弃子的决绝而愤怒。!
“在下可以。”妙风弯下腰,从袖中摸出一物,恭谨地递了过来,“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,授予的圣物——教王口谕,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,但凡任何要求,均可答允。”
““你们都先出去。”薛紫夜望着榻上不停抱着头惨叫的人,吩咐身边的侍女,“对了,记住,不许把这件事告诉冬之馆里的霍展白。”!
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,便不再多耽搁,重新掠出车外,长鞭一震,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——已然出来二十天,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?。
“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。
这样熟悉的眼神……是、是——。
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,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,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,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,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!
妙风微笑:“教王于我,恩同再造。”。
“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,多年心愿一旦达成,总有如释重负之感,“多谢。”。
一口血从瞳嘴里喷了出来,夹杂着一颗黑色的药丸。封喉?。
“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!!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。”。
“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遥远的漠河雪谷。……
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
“谁?”霍展白眉梢一挑,墨魂剑跃出了剑鞘。
他回过神来,下意识地想追出去,忽然间后脑重重挨了一下,眼前骤然黑了下来。。
他继续持剑凝视,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、深紫、诡绿的光,鬼魅不可方物。。
““别给我绕弯子!”教王手臂忽然间暴长,一把攫住了薛紫夜的咽喉,手上青筋凸起,“说,到底能不能治好?治不好我要你陪葬!”。
“——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,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?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?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,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。。
“忍一下。”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,薛紫夜的手移到了他的头部,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,忽然间手腕一翻,指间雪亮的光一闪,四枚银针瞬间就从两侧深深刺入了颅脑!!
“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……”
“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出过激的行为,不知道是觉得已然无用还是身体极端虚弱,只是静默地躺在榻上,微微睁开了眼睛,望着黑暗中的房顶。。
自从妙火死后,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。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——如果能拿到手的话……。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!
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,离开了璇玑位——他一动,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