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
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,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!
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“——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像十几年前一样,被一直关在黑暗里。”。
“三个月后,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,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。!”
霍展白隐隐记起,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,卫风行曾受了重伤,离开中原求医,一年后才回来。想来他们两个,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——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,隐姓埋名来到中原;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,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。。
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,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,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!!
她叹了口气,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,会是怎样的表情。
妙水默不作声地低下头,拿走了那个药囊,转身扶起妙风。
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,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,凝望了片刻,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,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。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“是的,不会再来了……不会再来了。一切都该结束了。!
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。
旋教王沉吟不语,只看着这个心腹弟子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种种表情,不由暗自心惊:不过短短一个月不见,这个孩子已经不一样了……十几年如一日的笑容消失了,而十几年如一日的漠然却被打破了。。
“八骏果然截住了妙风,那么,那个女医者……如今又如何了?!
然而那个丫头不开窍,刚推开门,忽地叫了起来:“谷主她在那里!”!
然而那个脾气暴躁的女人,此刻却乖得如一只猫,只是怔怔地在那里出神,也不喊痛也不说话,任凭霜红包扎她头上的伤,对他的叱骂似乎充耳不闻。
““敢对教王不敬!”妙风在千钧一发时截断了瞳的话,一掠而出,手迅疾地斩落——绝不能让瞳在此刻把真相说出来!否则,薛紫夜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复仇,不但自己会被逼得动手,而教王也从此无救。!
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“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。
瞳握着沥血剑,感觉身上说不出的不舒服,好像有什么由内而外地让他的心躁动不安——怎么回事……怎么回事?难道方才那个女人说的话,影响到自己了?。
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,颓然坐倒,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,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,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,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!
七星海棠,是没有解药的。。
“不等夏浅羽回答,他已然呼啸一声,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。
他尚自说不出话,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。。
“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!
“明介,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?”薛紫夜低语,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?”。
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。
“此起彼伏的惨叫。。
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,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……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。……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
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:“薛谷主,我说过了,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。
如果那时候动手,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!只可惜,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。
“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“那一天,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,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,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。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,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,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。。
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,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。!
“那么快就好了?妙风有些惊讶,却看到薛紫夜陡然竖起手掌,平平在教王的背心一拍!……”
“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“这种毒沾肤即死,传递极为迅速——但正因为如此,只要用银针把全身的毒逼到一处,再让懂得医理的人以身做引把毒吸出,便可以治好。甚至不需要任何药材。”她轻轻说着,声音里有一种征服绝症的快意,“临夏祖师死前留下的绝笔里说,以前有一位姓程的女医者,也曾用这个法子解了七星海棠之毒——”。
然而刚笑了一声,便戛然而止。!
素衣女子微微一怔,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