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高峰上发生了猝然的地震,万年不化的冰层陡然裂开,整个山头四分五裂,雪暴笼罩了半座昆仑,而山顶那个秘密的奢华乐园,就在一瞬间覆灭。
然而一语未毕,泪水终于从紧闭的眼角长滑而落。
瞳的眼神微微一动,沉默。沉默中,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,将她打倒在地。。
薛紫夜却没有片刻停歇,将火折子别在铁笼上,双手沾了药膏,迅速抹着。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!”
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,似乎是雪亮的闪电,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。
“真不知?”剑尖上抬,逼得霜红不得不仰起脸去对视那妖诡的双瞳。!
她喃喃对着冰封的湖面说话,泪水终于止不住地从眼里连串坠落。
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,迎着奔马,只是一掠,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!马一声悲嘶,大片的血泼开来,洒落在雪地上,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。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
“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,和她不相干。!
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。
旋“展白!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,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,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“展白,别走!”。
“那么,在刺杀之后,她又去了哪里?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,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?!
雅弥?她是在召唤另一个自己吗?雅弥……这个昔年父母和姐姐叫过的名字,早已埋葬在记忆里了。那本来是他从来无人可以触及的过往。!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
“假的……那都是假的。!
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。
“她从瓶中慎重地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,馥郁的香气登时充盈了整个室内。。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“要回信吗?”霜红怔了一怔。!
“瞳公子。”然而,从殿里出来接他的,却不是平日教王宠幸的弟子高勒,那个新来的白衣弟子同样不敢看他的眼睛,“教王正在小憩,请稍等。”。
“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。
“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!
他想问她,想伸出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,然而在指尖触及脸颊前,她却在雪中悄然退去。她退得那样快,仿佛一只展翅的白蝶,转瞬融化在冰雪里。。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。
“一掌震开了锈迹斑斑的门,霍展白抢身掠入了藏书阁。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……
她忽然全身一震,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:“瞳?!”
薛紫夜一打开铁门,雪光照入,就看到了牵着獒犬在不远处放风的蓝衣女子。
把霍展白让进门内,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,微微点头:“不错,这是我离开药师谷时留给紫夜的。如今她终于肯动用这个信物了?”。
卫风行一惊:“是呀。”。
“那一瞬间,头又痛了起来,他有些无法承受地抱头弯下腰去,忍不住想大喊出声。。
“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,似乎是雪亮的闪电,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。
她习惯了被追逐,习惯了被照顾,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,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,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,那么,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!
“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……”
““畜生。”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,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,“畜生!”。
以重金雇用了乌里雅苏台最好的车夫,马车沿着驿路疾驰。。
霍展白应声抬头,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,脸色同时大变。!
“七公子,不必客气。”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,拍了拍睡去的孩子,转身交给卫风行,叮嘱:“这几日天气尚冷,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,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,出入多加衣袄——如若有失,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