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向南,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,倒是愣住了,半晌嗤然冷笑,“原来,你真是个疯子!”
“是的。”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,“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,药性极烈,又各不相融,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——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,怕你一时绝望,才故意开了这个‘不可能’的方子。”。
他缓缓跪倒在冰上,大口地喘息着,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。
“七雪?第六夜霍展白在扬州二十四桥旁翻身下马。!”
薛紫夜躺在雪谷热泉里,苍白的脸上渐渐开始有了血色,胸臆间令人窒息的冰冷也开始化开。温泉边上草木萋萋,葳蕤而茂密,桫椤树覆盖了湖边的草地,向着水面垂下修长的枝条,无数蝴蝶有的在飞舞追逐,有的停栖在树枝上,一串串地叠着挂到了水面。。
妙空侧过头,顺着血流的方向走去,将那些倒在暗影里的尸体踢开——那些都是守着西天门的大光明宫弟子,重重叠叠地倒在门楼的背面,个个脸上还带着惊骇的表情,仿佛不敢相信多年来的上司、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会忽然对下属痛下杀手。!
他握紧沥血剑,声音冷涩:“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——妙风武功高绝,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。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,好让这边时间充裕,从容下手。”
已经到了扬州了,可以打开了吧?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锦囊,然而眼里转瞬露出吃惊的神色——没有药丸!
从哪里来?他从哪里……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。
我已经竭尽了全力……霍展白,你可别怪我才好。。
“那个少年沉浮在冰冷的水里,带着永恒的微笑,微微闭上了眼睛。!
瞳有些迟疑地望着她,并没有立刻明白她话里的意思。他只是握紧了那颗珠子,眼里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狂喜表情——。
旋“不,肯定不是。”霍展白从地上捡起了追风的佩剑,“你们看,追风、蹑景、晨凫、胭脂四人倒下的方位,正符合魔宫的‘天罗阵’之势——很明显,反而是八骏有备而来,在此地联手伏击了某人。”。
“细软的长发下,隐约摸到一枚冷硬的金属。!
他抱着尸体转身,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,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!
“秋水!”他脱口惊呼,抢身掠入,“秋水!”
“为什么要学医呢?廖谷主问他: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!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““可怜。不想死吗?”教王看着倒地的瞳,拈须微笑,“求我开恩吧。”。
“啪!”他忽然坐起,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,定定看着她,眼里隐约涌动着杀气。这个时候忽然给他解血封?这个女人……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?。
鼎剑阁的七剑来到南天门时,如意料之中一样,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成形的抵抗。!
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,在空中盘旋,向着他靠过来,不停地鸣叫,悲哀而焦急。。
“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: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。
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!。
““薛谷主!”他惊呼一声,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!
第二日,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。
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,垂下了手。。
““在薛谷主抵达大光明宫之前,我要随时随地确认你的安全。”他将枕头送回来,微微躬身。。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……
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
霍展白沉吟片刻,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,也便有了答案。
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!。
于是,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,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,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,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: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,立地成佛。。
“他很快消失在风雪里,薛紫夜站在夏之园纷飞的夜光蝶中,静静凝望了很久,仿佛忽然下了一个决心。她从发间拿下那一枚紫玉簪,轻轻握紧。。
“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,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。
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!
“晚来天欲雪,何处是归途?……”
“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!
——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,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。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,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