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，开膛破肚，惨不忍睹。

    薛紫夜低呼了一声，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，血已然变成绿色。

    八年来，她一次次看到他拿着药材返回，满身是血地在她面前倒下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侧头看着他，忽然笑了一笑：“有意思。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！”

    然而用尽全力，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。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！

    她黑暗中触摸着他消瘦的颊，轻声耳语：“明介……明介，没事了。教王答应我只要治好了他的病，就放你走。”

    不过，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

    不对！完全不对！。

    然而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暴雨梨花针？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，脱口低呼。！

    他脱口大叫，全身冷汗涔涔而下。。

    旋霍展白一惊，沉默着，露出了苦笑。。

    “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：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，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，严酷的淘汰中，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，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！

    霍展白手指一紧，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，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，终于低声开口：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？”！

    他无力地低下了头，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，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

    “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！

    “鱼死网破，这又是何必？”他一字一字开口，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：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，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，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好！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，“五年内，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！”。

    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，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，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：“这个……在下并不清楚。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，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。”。

    踌躇了一番，他终于下了决心：也罢，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，定然有原因，如若不去送这封信，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！

    ——一样的野心勃勃，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，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，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。。

    “瞳？他要做什么？。

    “咯咯……看哪，连瞳都受不住呢。”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，笑意盈盈，“教王，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。”。

    “已经是第几天了？！

    “走了也好。”望着他消失的背影，妙空却微微笑了起来，声音低诡，“免得你我都麻烦。”。

    她为什么不等他？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？。

    ““是你？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，便不再多问，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。

    其余八剑对视一眼，八柄长剑扫荡风云后往回一收，重新聚首，立刻也追随而去。……

    过了一炷香时分，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，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
    而他，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，满身是血，提着剑，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。

    一口血从瞳嘴里喷了出来，夹杂着一颗黑色的药丸。封喉？。

    门外是灰冷的天空，依稀有着小雪飘落，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
    “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
    “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。

    “给我先关回去，三天后开全族大会！”！

    ““雪怀，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，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，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，璀璨如钻石，竟令人不敢直视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一路策马南下，心却一直留在了北方。。

    “老七，”青衣人抬手阻止，朗笑道，“是我啊。”。

    “哈……哈……”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，踉跄着退入了玉座，靠着喘息，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，“你们好！二十几年了，我那样养你教你，到了最后，一个个……都想我死吧？”！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，拿起茶盏：“如此，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