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！”看了霍展白片刻，瞳猛然大笑起来，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，“你们可以走了！”

    “妙水，”他笑了起来，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，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，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，“我死后，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？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，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。”

    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，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，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。

    她轻轻移动手指，妙风没有出声，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。

    “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，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，可曾恨我？如果不是我，她不会冒险出谷：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，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！”

    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。

    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，持剑告退。！

    冰冷的雪渐渐湮没了他的脸，眼前白茫茫一片，白色里依稀有人在欢笑或歌唱。

    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。

    顿了顿，他回答：“或许，因为瞳的背叛，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？”。

    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，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。

    “轰然一声，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，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。！

    “夏浅羽他们的伤，何时能恢复？”沉默中，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

    旋地上……地上躺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，以及被凌辱后的一地血红。。

    ““什么？”所有人都勒马，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，齐齐跳下马背。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他的眼神一变，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！！

    那个少年如遭雷击，忽然顿住了，站在冰上，肩膀渐渐颤抖，仿佛绝望般地厉声大呼：“小夜！雪怀！等等我！等等我啊……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剧烈地喘息，手里握着被褥，忽然有某种不好的预感。！

    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，为什么来得那么晚？。

    ““呵……月圣女，”他侧过头，看到了远处阁楼上正掩上窗的女子，“你不去跟随慈父吗？”。

    卫风行沉吟许久，终于还是直接发问：“你会娶她吧？”。

    秋水？是秋水的声音……她、她不是该在临安吗，怎么到了这里？！

    那么快就好了？妙风有些惊讶，却看到薛紫夜陡然竖起手掌，平平在教王的背心一拍！。

    “一颗血色的珠子，放入了他的掌心，带着某种逼人而来的灵气，几乎让飞雪都凝结。。

    “想起来了吗？我的瞳……”教王露出满意的笑容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慈爱地附耳低语，“瞳，你才是那一夜真正的凶手……甚至那两个少年男女，也是因为你而死的呢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嚓！”那一剑刺向眉心，霍展白闪避不及，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！

    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，各门派实力削弱，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，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。

    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，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。。

    “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
    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，重新闭上了眼睛，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……

    “没用。”妙风冷笑：就算是有同伴掩护，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。

    每一次他来，她的话都非常少，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，神情恍惚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，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

    “是……假的？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。

    他沉默下去，不再反抗，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，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。。

    ““好生厉害，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，“居然以一人之力，就格杀了八骏！”。

    “每次下雪的时候，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，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，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
    虽然，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！

    “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一口血猛然喷出，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。。

    “想要死？没那么容易，”妙水微微冷笑，抚摩着他因为剧毒的侵蚀而不断抽搐的肩背，“如今才第一日呢。教王说了，在七星海棠的毒慢慢发作之前，你得做一只永远不能抬头的狗，一直到死为止。”。

    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：“你，答应吗？”！

    他们喝得非常尽性，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，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，关于武林，关于天下，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