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未落，只听那只杯子“啪”的一声掉到雪地里，雪鹞醉醺醺地摇晃了几下，一个倒栽葱掉了下来，快落下架子时右脚及时地抓了一下，就如一只西洋自鸣钟一样打起了摆子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，眼看妙风倒地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“好了！”霜红一直在留意谷主的脉搏，此刻不由大喜。。

    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，然而却从不露面，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。。

    “醉笑陪君三万场，猛悟今夕何夕。！”

    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
    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，让他心里骤然一震——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，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！这样的眼睛……这样的眼睛……记忆里……！

    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

    是的，是的……想起来了！全想起来了！

    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，勤奋好学，医术进步迅速，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，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。

    ——沥血剑！。

    “她握紧了那颗珠子，从胸中吐出了无声的叹息。！

    “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”雅弥看着他，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。。

    旋“什么！”薛紫夜霍然站起，失惊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日，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，她终于无法忍受，忽然站起，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，直面他，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，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：“到底是为什么？为什么！”！

    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，瞳却一直缄口不言。！

    “听着，马上把龙血珠还给我！否则……否则我……会让你慢慢地死。”

    “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，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，似要烧穿他的心肺。！

    是在那里？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，走过去敲了敲门。。

    “十三日，到达乌里雅苏台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，努力抬起头来，厉声道，“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！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她却很快逝去了。！

    假的……那都是假的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的手无声地握紧，眼里掠过一阵混乱，垂下了眼帘，最终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：“属下……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。”。

    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，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，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，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。

    “空白中，有血色迸射开来，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！

    得不敢呼吸，然而仿佛闻到了活人的气息，那些绿光却一点点地移动了过来。他一点点地往尸体堆里蹭去，手忽然触摸到了一件东西。。

    妙风怔了许久，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，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，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，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。狐裘解下，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，苍白而安详，仿佛只是睡去了。。

    “晨凫忽然大笑起来，在大笑中，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。

    两条人影风一样地穿行在皑皑白雪之中，隐约听得到金铁交击之声。远远看去，竟似不分上下。教王一直低着头，没有去与对手视线接触，而只是望着瞳肩部以下部分，从他举手投足来判断招式走向。……

    他后悔手上曾沾了那么多的血，后悔伤害到眼前这个人吗？

    “……那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一天之前，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，你来得那么晚！”。

    他有点意外地沉默下去：一直以来，印象中这个女人都是强悍而活跃的，可以连夜不睡地看护病人，可以比一流剑客还敏捷地处理伤口，叱呵支配身边的一大群丫头，连鼎剑阁主、少林方丈到了她这里都得乖乖俯首听话。。

    “八年前，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，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，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，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。

    ““妙风使。”。

    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，停在了半空。！

    ““霍展白！”她脱口惊呼，满身冷汗地坐起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走下十二玉阙，遥遥地看到妙水和明力两位从大殿后走出，分别沿着左右辇道走去——向来，五明子之中教王最为信任明力和妙风：明力负责日常起居，妙风更是教王的护身符，片刻不离身侧。。

    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，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。

    他以剑拄地，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，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？！

    妙风默默颔首，看着她提灯转身，朝着夏之园走去——她的脚步那样轻盈，不惊起一片雪花，仿佛寒夜里的幽灵。这个湖里，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