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也望着妙风,沉吟不决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
妙风微微笑了笑,摇头:“修罗场里,没有朋友。”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“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,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,一动不能动。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,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,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。那样的感觉……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?!”
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。
“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、走火入魔引起,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。”只是搭了一会儿脉,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,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,“气海内息失控外泻,三焦经已然瘫痪。全身穴道鼓胀,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,痛不欲生——是也不是?”!
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
曾经有一次,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,绝望之下狂性大发,在谷里疯狂追杀人,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,脸上笑容未敛,只一抬手,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!
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。
“知道了。”她拉下脸来,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。。
“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!
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。
旋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,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,无所顾忌地哭,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。希望,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,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;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,等良人的归来;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,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,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。。
““是。”看到瞳已然消失,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。!
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,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,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:是否要她跟了去?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。!
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
““呵。”他笑了笑,“被杀?那是最轻的处罚。”!
“青染对我说,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,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,和他并肩疾驰,低声道,“她一直装作痴呆,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。
“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一把长刀从雪下急速刺出,瞬间洞穿了她所乘坐的奔马,直透马鞍而出!。
——魔教的人,这一次居然也来祁连山争夺这颗龙血珠了!!
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。
“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。
妙风策马在风雪中疾奔,凌厉的风雪吹得他们的长发猎猎飞舞。她安静地伏在他胸口,听到他胸腔里激烈而有力的心跳,神志再度远离,脸上却渐渐露出了安心的微笑。。
“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!
“教王大人日前在闭关修炼时,不慎走火入魔,”妙风一直弯着腰,隔着巨石阵用传音入密之术和她对话,声音清清楚楚传来,直抵耳际,“经过连日调理,尚不见起色——听闻药师谷医术冠绝天下,故命在下不远千里前来求医。”。
“没有?”妙火一怔,有些吃惊地看着他——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,瞳行事向来冷酷,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,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,竟破了例?。
““谷主已前往大光明宫。霜红。”。
那一瞬,妙水霍然转身,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:“一起走!”……
仿佛想起了什么,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,一分也刺不下去。
“嗯。”她点点头,“我也知道你是大光明宫的杀手。”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明介,明介,你真的全都忘了吗?。
“晨凫忽然大笑起来,在大笑中,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。
“她讷讷点头,忽然间有一种打破梦境的失落。。
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!
“她渐渐感觉到无法呼吸,七星海棠的毒猛烈地侵蚀着她的神志,脑海变成了一片空白。她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——她知道这种毒会让人在七天内逐步地消失意识,最终变成一个白痴。……”
“曾经一度,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。
她被那股柔和的力道送出三尺,平安落地。只觉得背心一麻,双腿忽然间不能动弹。。
龙血珠?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,握住剑柄。!
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