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
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
“算我慈悲,不让你多受苦了,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,握剑的手有些发抖,气息甫平,“割下你的头,回去向瞳复命!”。
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。
“声音方落,他身后的十二名昆仑奴同时拔出了长刀,毫不犹豫地回手便是一割,鲜血冲天而起,十二颗头颅骨碌碌掉落在雪地上,宛如绽开了十二朵血红色的大花。!”
以重金雇用了乌里雅苏台最好的车夫,马车沿着驿路疾驰。。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!
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。
“啊?”她一惊,仿佛有些不知如何回答,“哦,是、是的……是齐了。”
你总是来晚……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在半癫狂的状态下,她那样绝望而哀怨地看着他,说出从未说出口的话。那样的话,瞬间瓦解了他所有的理智。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!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,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,原来都是真的!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!
“嘿嘿,看来,你伤得比我要重啊,”飞翩忽然冷笑起来,看着挡在薛紫夜面前的人,讽刺道,“你这么想救这个女人?那么赶快出手给她续气啊!现在不续气,她就死定了!”。
旋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。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,而只是缓缓地、一步步地逼近,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,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。。
“——今天之后,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?!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!
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
“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!
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,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。
“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。
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?!
——果然,是这个地方?!。
“薛紫夜伸臂撑住他,脱口惊呼:“妙风!”。
“风,”教王蹙了蹙眉,“太失礼了,还不赶快解开薛谷主的穴?”。
“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!
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。
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,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。
“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。
她将笔搁下,想了想,又猛地撕掉,开始写第二张。……
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
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
最终,他叹了一口气:“好吧,我去。”。
最高峰上发生了猝然的地震,万年不化的冰层陡然裂开,整个山头四分五裂,雪暴笼罩了半座昆仑,而山顶那个秘密的奢华乐园,就在一瞬间覆灭。。
“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
“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。
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,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!
“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……”
“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,无声无息透入土地,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。
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黑暗里,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,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。!
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,紧紧握着墨魂剑,任大雪落满了一身。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,他才惊觉过来。翻身上马时,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