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
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,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:
她狂奔而去,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。
已经二十多天了,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——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?八年来,她从未去找过师傅,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。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,能顺利找到。。
“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!”
白日放歌须纵酒,青春做伴好还乡。。
妙风走过去,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:“参见教王。”!
那一眼之后,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,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
如果那时候动手,定然早将其斩于沥血剑下了!只可惜,自己当时也被他的虚张声势唬住了。
那一夜的昆仑绝顶上,下着多年来一直延绵的大雪。。
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。
“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!
“不过,等我杀了教王后……或许会开恩,让你早点死。”。
旋怎么会变成这样?怎么会变成这样呢?。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!
在他抬头的瞬间,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!
那么,这几日来,面对着如此大好时机,宫里其余那几方势力岂不是蠢蠢欲动?
““老七,”青衣人抬手阻止,朗笑道,“是我啊。”!
瞳的眼睛在黑暗里忽然亮了一下,手下意识握紧了剑,悄无声息地拔出了半寸。。
“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她握剑坐在玉座上,忽地抿嘴一笑:“妙风使,你存在的意义,不就是保护教王吗?如今教王死了,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。”。
是……是小夜姐姐?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?是她来了吗?!!
“瞳呢?”她冲口问,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。
“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““薛谷主,可住得习惯?”琼玉楼阁中,白衣男子悄无声息地降临,询问出神的贵客。!
“好吧,我答应你,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,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,竖起了一根手指,“但是,我有一个条件。”。
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,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。。
“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……
“嘎。”听到“笑红尘”三个字,雪鹞跳了一跳,黑豆似的眼睛一转,露出垂涎的神色。
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
霍展白无法回答,因为连声音都被定住。。
卫风行一惊:“是呀。”。
“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,紧紧握着墨魂剑,任大雪落满了一身。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,他才惊觉过来。翻身上马时,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。。
“否则,那些中原武林人士,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?。
顿了顿,他补充: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,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,都被杀了。”!
“所以,下手更不能容情。……”
“瞳的眼神渐渐凝聚:“妙水靠不住——看来,我们还是得自己订计划。”。
所有人都死了,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!。
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!
馥郁的香气萦绕在森冷的大殿,没有一个人出声,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声音。薛紫夜低下头去,将金针在灯上淬了片刻,然后抬头:“请转身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