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，那么多年来，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

    锦衣青年也是被他吓了一跳，急切间抓起银烛台挡在面前，长长吐了口气：“我听虫娘说你昨夜到了扬州，投宿在这里，今天就一早过来看看——老七你发什么疯啊！”

    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，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！”妙风手腕一紧，疾驰的马车被硬生生顿住。他停住了马车，撩开帘子飞身掠入，一把将昏迷的人扶起，右掌按在了她的背心灵台穴上，和煦的内力汹涌透入，运转在她各处筋脉之中，将因寒意凝滞的血脉一分分重新融化。。

    “调戏了一会儿雪鹞，她站起身来准备走，忽然又在门边停住了：“沫儿的药已经开始配了，七天后可炼成——你还来得及在期限内赶回去。”！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。。

    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：“妙风已死，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，自然一视同仁。”！

    明介，明介，你真的全都忘了吗？

    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，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

    ——难道，是再也回不去了吗？。

    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，震惊而恐惧。。

    “雪鹞仿佛应和似的叫了一声，扑棱棱飞起。那个旅客从人群里起身走了出来——！

    他无法，悻悻往外走，走到门口顿住了脚：“我说，你以后还是——”。

    旋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，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。

    “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，声音妖媚：“知道吗？来杀你的，是我。”！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！

    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是的……想起来了！全想起来了！！

    他站住了脚，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
    ““所以，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？”。

    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
    是的，那是一个飘着雪的地方，还有终年黑暗的屋子。他是从那里来的……不，不，他不是从那里来的——他只是用尽了全力想从那里逃出来！！

    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
    “而他，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，满身是血，提着剑，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。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
    “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，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，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！

    她怔在原地，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，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。

    门外是灰冷的天空，依稀有着小雪飘落，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
    “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，瞳和妙空之间，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？！。

    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，只是刹那，他就从湖边返回，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，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，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，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……

    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

    骑马倚斜桥，满楼红袖招。混在那些鲜衣怒马、容光焕发的寻欢少年里，霍展白显得十分刺眼：白衣破了很多洞，头发蓬乱，面色苍白——若不是薛紫夜赠与的这匹大宛名马还算威风，他大约要被玲珑花界的丫鬟们当做乞丐打出去。

    还活着吗？。

    遥远的北方，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，呼啸如鬼哭。。

    “来不及想，她霍地将拢在袖中的手伸出，横挡在两人之间。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那是谎言。她的死，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
    瞳捂着头大叫出来，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，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。！

    “所谓的神仙眷侣，也不过如此了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，带着震惊，恐惧，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——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，能像瞳那样强大！这一次，会不会颠覆玉座呢？。

    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，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。

    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，“你站着别动。”！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