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绝杀

    霍展白怔住，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

    一切灰飞烟灭。。

    贴身随从摇摇头：“属下不知——教王出关后一直居于大光明殿，便从未露面过。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，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，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！！”

    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，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，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的眼里满含着悲伤的温柔，低下头去轻轻地拍着她：“别怕，不会有事。”然后，他温和却坚决地拉开了她的手，抬起眼示意，旋即便有两位一直照顾秋水音的老嬷嬷上前来，将她扶开。！

    “是。”妙火点头，悄然退出。

    如今再问，又有何用？

    她伸出手去探着他顶心的百汇穴，发现那里果然已经不再有金针：“太好了！”。

    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，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，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。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，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——是的，多年前，他就见到过她！。

    ““从今天开始，徐沫的病，转由我负责。”！

    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，还没进去，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，对他摆了摆手。。

    旋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，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，拍开了那一瓮藏酒，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，直至酩酊。。

    “忽然间，黑暗裂开了，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，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！

    “你没事？”他难得收敛了笑容，失惊。！

    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，只是微笑。

    “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，然而，谁都回不去了。！

    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，傲然回答：“一言为定！”。

    “太奇怪了……”薛紫夜在湖边停下，转头望着他，“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，可是，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？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？”。

    瞳有些苦恼地皱起了眉头，不知道怎样才能说服她。！

    在他说出第三个“滚”字之前，簌簌一声响，一滴泪水落在了他脸上，炽热而湿润。那一瞬间，所有骄傲和自卑的面具都被烫穿。。

    “是谁，能令枯木再逢春？。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
    “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！

    明介，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？。

    薛紫夜被扼住了咽喉，手一滑，银针刺破了手指，然而却连叫都无法叫出声来了。。

    “手拍落的瞬间，“咔啦啦”一声响，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，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！。

    ——本来只是为了给沫儿治病而去夺了龙血珠来，却不料惹来魔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追杀，岂不是害了人家？……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，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——却不料，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。

    “出了什么问题？”小橙吓坏了，连忙探了探药水——桶里的白药生肌散是她配的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？”他转头看着她，迟疑着，“你是医生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明介，你身上的穴道，在十二个时辰后自然会解开，”薛紫夜离开了他的身侧，轻轻嘱咐，“我现在替你解开锁链，你等双眼能看见东西时就自行离开——只要恢复武功，天下便没什么可以再困住你了。可是，你听我的话，不要再乱杀人了。”。

    他默然地坐下，任凭她开始检查他的双眼和身体上的各处伤口——他没有注意她在做什么，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八处大穴已然被逐步封住，完全不能动弹。他只是极力睁大眼睛，想看清楚她的模样。十二年不见了……今夜之后，或者就是至死不见。！

    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雅弥沉默许久，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
    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，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：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，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，已然逐步淡去，再也无法记忆。。

    “咦，这是你主人寄给谷主的吗？”霜红揉着眼睛，总算是看清楚了，嘀咕着，“可她出谷去了呢，要很久才回来啊。”！

    “不用顾虑，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，板起了脸，“有我出面，谁还敢说闲话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