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介?妙风微微一惊,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:
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
——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,否则……。
习惯了不睡觉吗?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?或者是,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?薛紫夜看了他片刻,忽然心里有些难受,叹了口气,披衣走了出去。。
“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,忽地笑了起来。!”
“谁?!”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,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,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,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,“你发什么疯?一个病人,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?给我滚回去!”。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!
得了准许,他方才敢抬头,看向玉座一侧被金索系着的那几头魔兽,忽然忍不住色变。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
“真的是你啊……”那个人喃喃自语,用力将她抱紧,仿佛一松手她就会如雪一样融化,“这是做梦吗?怎么、怎么一转眼……就是十几年?”。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“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,开膛破肚,惨不忍睹。!
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,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,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。
旋“八弟,你——”卫风行大吃一惊,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。。
“然而,不知为何,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!
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,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。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,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,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,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。!
行医十年来,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了“不敢动手”的情况!
““前辈,怎么?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!
庭前梅花如雪,初春的风依然料峭。。
“为什么要想起来?这样的往事,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!。
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,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。
金杖闪电一样探出,点在下颌,阻拦了他继续叩首。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,审视着,不知是喜是怒:“风,你这是干什么?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?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——你脸上的笑容,被谁夺走了?”!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“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,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?。
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——只是,一旦她也离去,那么,最后一丝和那个紫衣女子相关的联系,也将彻底断去了吧?。
“看着他转身离去,薛紫夜忽然间惴惴地开口:“明介?”!
龙血珠?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,握住剑柄。。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“但,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。
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……
那样可怕的人,连他都心怀畏惧。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
“扑通!”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,前膝一屈,将两人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。妙风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,想要掠起,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,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。。
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,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,叹息着:“多么可惜啊,瞳。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,你却背叛了我——真是奇怪,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?”。
“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,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,很快就开始站不稳,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。
“然而……他的确不想杀他。。
电光火石的瞬间,妙风反掌一按马头,箭一样掠出,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!!
“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,但却清楚地知道,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……”
“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。
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,只是默默在风雪里闭上了眼睛。。
她侧过身,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,一字一顿道:!
薛紫夜锁好牢门,开口:“现在,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