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霍,算是老朽拜托你,接了这个担子吧——我儿南宫陌不肖,后继乏人,你如果不出来一力支撑,我又该托付于何人啊。”南宫老阁主对着他叹息,脸色憔悴。“我得赶紧去治我的心疾了,不然恐怕活不过下一个冬天。”
“你……怎么了?”终于还是忍不住,她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,“伤口恶化了?”
他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摸索那颗被扔过来的头颅。金索在瞬间全数绷紧,勒入他的肌肤,原已伤痕累累的身体上再度迸裂出鲜血。。
她想问出那颗龙血珠,在叛变失败后去了哪里!。
“他的手指停在那里,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和声带微微的震动,心里忽然有一种隐秘的留恋,竟不舍得就此放手。停了片刻,他笑了一笑,移开了手指:“教王惩罚在下,自有他的原因,而在下亦甘心受刑。”!”
“霍公子,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,侧过头看,却是霜红。。
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!
她只是摆了摆手,不置可否。她竭尽心力,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——如果他知道,还会这样开心吗?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,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?
离开药师谷十日,进入克孜勒荒原。
她排开众人走过来,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:“那我看看。”。
“呵……”黑暗里,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“终于,都来了吗?”。
““知道。”黑夜里,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,“各取所需,早点完事!”!
然而,为什么要直到此刻,才动用这个法术呢?。
旋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“瞳术!所有人都一惊,这个大光明宫首屈一指的杀手,终于动用了绝技!!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!
是的,是的……想起来了!全想起来了!
“出门前,他再叮嘱了一遍:“记住,除非他离开,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!”!
那么,在刺杀之后,她又去了哪里?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,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?。
““好了。”她抬起头,看着他,“现在没事了,明介。”。
薛紫夜一时语塞。。
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,瞳闭上了眼睛,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,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,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!
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。
“他痛恨这些摆布着他命运和记忆的人。这些人践踏着他的生命,掠夺了他的一切,还摆出一副救赎者的样子,来对他惺惺作态!。
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,带着震惊,恐惧,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——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,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,能像瞳那样强大!这一次,会不会颠覆玉座呢?。
“然而,身后的声音忽然一顿:“若是如此,妙风可为谷主驱除体内寒疾!”!
“不可能!她不可能骗我……我马上回去问她。”霍展白脸色苍白,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,“你看,龙血珠已经不在了!药应该炼出来了!”。
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。
“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。
他一边说一边抬头,忽然吃了一惊:“小霍!你怎么了?”……
然而,在睁开眼的瞬间,忽然有什么温软湿润的东西轻轻探了进来,触着失明的眼球。
——本来只是为了给沫儿治病而去夺了龙血珠来,却不料惹来魔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追杀,岂不是害了人家?
“内息、内息……到了气海就回不上来……”瞳的呼吸声很急促,显然内息紊乱,“针刺一样……没法运气……”。
然而,就在这一瞬间,他看到教王眼里忽然转过了一种极其怪异的表情:那样的得意、顽皮而又疯狂——完全不像是一个六十岁老人所应该有的!。
““再说一遍看看?”薛紫夜摸着刚拔出的一把银针,冷笑。。
“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。
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,便会动摇。!
“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……”
““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—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。”徐重华冷漠地回答,“八年来,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?”。
——是妙风?。
他想呼号,想哭喊,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!
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