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
呼啸的狂风里,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,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。
“不过,等我杀了教王后……或许会开恩,让你早点死。”。
“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!”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瞳的颈部扣着玄铁的颈环,她那样的一拉几乎将他咽喉折断,然而他一声不吭。!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
遥远的漠河雪谷。
“怎么了?”那些下级教众窃窃私语,不明白一大早怎么会在天国乐园里看到这样的事。。
“薛谷主,怎么了?”窗外忽然有人轻声开口,吓了她一跳。。
““薛谷主,请上轿。”!
“呵,”薛紫夜忍不住哧然一笑,“看来妙风使的医术,竟是比妾身还高明了。”。
旋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,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。。
“他在黑暗里急促地喘息,手指忽地触到了一片冰冷的东西。!
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!
的确,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,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,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?
““咕噜。”架子上的雪鹞被惊醒了,黑豆一样的眼睛一转,嘲笑似的叫了一声。!
那个寂静的夜晚,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,在梅树下酣睡。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,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,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。。
“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。
昆仑绝顶上,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,金碧辉煌。。
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!
妙风怔了许久,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,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,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,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。狐裘解下,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,苍白而安详,仿佛只是睡去了。。
““快走!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,拔出了雪地里的剑,霍然抬首,一击斩破虚空!。
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。
“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,面无表情地发话,眼神低垂,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,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,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!
他在暗中窥探着那个女医者的表情,想知道她救他究竟是为了什么,也想确认自己如今处于什么样的境地,又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——他是出身于大光明宫修罗场的顶尖杀手,可以在任何绝境下冷定地观察和谋划。。
然而奇怪的是,明力根本没有躲闪。。
“霍展白在帘外站住,心下却有些忐忑,想着瞳是怎样的一个危险人物,实在不放心让薛紫夜和他独处,不由侧耳凝神细听。。
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,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……
“瞳!”刹那间,两人同时惊呼。
在送她上绝顶时,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,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!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“六弟!”卫风行认出了那是徐重华,连忙冲过去接住。。
“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,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,雪落满了蓝发。。
“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,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,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。。
!
“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……”
“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杨柳林里,她才明白过来方才是什么让她觉得不自然——那张永远微笑着的脸上,不知何时,居然泯灭了笑容!。
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。
于是他长长松了一口气,用毯子把她在胸前裹起来,然后看着雪中的月亮出神。!
全场欢声雷动,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,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,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,殊无半分喜悦,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,微微地点了点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