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是那个刀伤。”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,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,“是治冰蚕寒毒的——”她拔开瓶塞,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,托到妙风面前,“这枚‘炽天’乃是我三年前所炼,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。”
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
“廖谷主可否多留几日?”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。。
奇怪的是,修罗场的杀手们却并未立刻上来相助,只是在首领的默许下旁观。。
“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,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,带着敬佩。!”
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:“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。”。
“谷主好气概,”教王微笑起来,“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?”!
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
“呵,我开玩笑的,”不等他回答,薛紫夜又笑了,松开了帘子,回头,“送出去的东西,哪有要回来的道理。”
薛紫夜伸臂撑住他,脱口惊呼:“妙风!”。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“妙风点点头:“妙水使慢走。”!
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,似乎是雪亮的闪电,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。
旋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,怎么去了那么久?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,走过来开门,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?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。
“死神降临了。血泼溅了满天,满耳是族人濒死的惨叫,他吓得六神无主,钻到姐姐怀里哇地大哭起来。!
他本是楼兰王室的幸存者,亲眼目睹过一族的衰弱和灭绝。自从被教王从马贼手里救回后,他人生的目标便只剩下了一个——他只是教王手里的一把剑。只为那一个人而生,也只为那一个人而死……不问原因,也不会迟疑。!
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
““你有没有良心啊?”她立住了脚,怒骂,“白眼狼!”!
他抱着头,拼命对抗着脑中那些随着话语不停涌出的画面,急促地呼吸。。
““喀喀,好了好了,我没事,起码没有被人戳了十几个窟窿。”她袖着紫金手炉,躲在猞猁裘里笑着咳嗽,“难得出谷来一趟,看看雪景也好。”。
这一来,他已然明白对方身上寒疾之重已然无法维持自身机能,若他不频繁将真气送入体内,只怕她连半天时间都无法维持。。
“重……华?你……你……”被吊在屋顶的同僚终于认出了那青铜面具,挣扎着发出低哑的呼声,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。!
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。
“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
他站住了脚,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。
““把龙血珠拿出来。”他拖着失去知觉的小橙走过去,咬着牙开口,“否则她——”!
瞳术!所有人都一惊,这个大光明宫首屈一指的杀手,终于动用了绝技!。
她狂奔而去,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。
““那么,快替她看看!”他来不及多想,急急转过身来,“替她看看!”。
随着金针的刺落,本来僵化的经脉渐渐活了过来,一直在体内乱窜的内息也被逐一引导,回归穴位,持续了多日的全身刺痛慢慢消失。教王一直紧握的手松开了,合上了眼睛,发出了满意的叹息。……
夏之园里一片宁静,绿荫深深,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
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,背上毛根根耸立,发出低低的呜声。
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,反复摩挲,眼里有泪水渐涌。她转过头,定定看着妙风,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——那一瞬间,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、至亲的小人儿。。
妙风微微一惊,顿了顿:“认识。”。
“柳非非是聪明的,明知不可得,所以坦然放开了手——而他自己呢?其实,在雪夜醒来的刹那,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?。
“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,妖媚神秘,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,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!
““呵呵,瞳果然一向不让人失望啊。”然而教王居然丝毫不重视他精心编织好的谎言,只是称赞了一句,便转开了话题,“你刚万里归来,快来观赏一下本座新收的宝贝獒犬——喏,可爱吧?”……”
“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。
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。
“啊!”七剑里有人发出了惊呼,长剑脱手飞出,插入雪地。双剑乍一交击,手里的剑便瞬间仿佛浸入沸水一样地火热起来。那种热沿着剑柄透入,烫得人几乎无法握住。!
夏之园里,绿荫依旧葱茏,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