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触电般地一颤，抬起已然不能视物的眼睛：是幻觉吗？那样熟悉的声音……是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手中虽然无剑，可剑由心生、吞吐纵横，竟是比持有墨魂剑之时更为凌厉。转眼过了百招，他觑了一个空当，右手电光一样点出，居然直接弹在了白洪剑上。

    她拈着金针，缓缓刺向他的气海，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。。

    不知是否幻觉，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

    “她愣住，半晌才伸过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，喃喃道：“你……应该已经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了，怎么还会问这样的问题？我救你，自然是因为我们从小就认识，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！”

    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，戴着面具，发出冷冷的笑——听声音，居然是个女子。。

    “啊？”霍展白吃惊，哑然失笑。！

    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

    仿佛孤注一掷地想速战速决，这个大光明宫的神秘高手一上来就用了极凌厉的剑法，几乎是招招夺命，不顾一切，只想从剑阵中闯过。

    他握紧沥血剑，声音冷涩：“我会从修罗场里挑一队心腹半途截杀他们——妙风武功高绝，我也不指望行动能成功。只盼能阻得他们一时，好让这边时间充裕，从容下手。”。

    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，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。。

    “没错……这次看清楚了。！

    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
    旋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，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，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。

    “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，唇角还带着血丝，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，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，咯咯轻笑，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，我就——”！

    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！

    ——该起来了。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，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。

    “他瞬地睁开眼，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，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！

    黑暗中有个声音如在冥冥中问他。明介，你从哪里来？。

    ““他是明介……是我弟弟。”薛紫夜低下头去，肩膀微微颤抖，“他心里，其实还是相信的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住手！”薛紫夜脱口大呼，撩开帘子，“快住手！”。

    在两人身形相交的刹那，铜爵倒地，而妙风平持的剑锋上掠过一丝红。！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，拿起茶盏：“如此，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，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，“辛苦你了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依然只是微笑，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：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
    “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，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！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霍展白答应着，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。。

    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，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
    “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
    瞳在黑暗中沉默，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做什么，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。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，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，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，在心底呼啸，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。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怔住，心里乍喜乍悲。

    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，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

    “不许杀他！”看到教徒上来解开金索拖走昏迷的人，薛紫夜再一次尖叫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好啦，给我滚出去！”不等他再说，薛紫夜却一指园门，叱道，“我要穿衣服了！”。

    “卫风行沉吟许久，终于还是直接发问：“你会娶她吧？”。

    “室内炉火熊熊，温暖和煦，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。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，听得声音，霍然睁开了眼睛——。

    她咬紧了牙，默默点了点头。！

    “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，声音妖媚：“知道吗？来杀你的，是我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怎么可以？怎么可以忘记呢？。

    “嘎——”忽然间，雪里传来一声厉叫，划破冷风。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薛紫夜眼里燃起了火焰，低低发问，“为什么？”！

    于是，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，你一觞，我一盏，没有语言，没有计较，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，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，一分分地饮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