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
然而在她踏入房间的刹那,那个人却仿佛触电般地转过了脸去,避开她的视线。
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,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,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帘子。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,一丝的光透过竹帘,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。。
然后,如一道白虹一样落到霍展白的肩上。。
“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!”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,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,再开始上药——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,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。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,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,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。!
手帕上墨迹班驳,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
“哦……”霍展白松了口气,退了一步将剑撤去,却不敢松懈。
他被扔到了一边,疼得无法动弹,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马贼涌向了王姐,只是一鞭就击落了她的短刀,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拖上了马背,扬长而去。。
“妙风……”教王喘息着,眼神灰暗,喃喃道,“你,怎么还不回来!”。
“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!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旋荆棘覆盖着藤葛,蔹草长满了山。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。。
“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!
那个转身而去的影子,在毫不留情的诀别时刻,给他的整个余生烙上了一道不可泯灭的印迹。!
她惊呼一声,提起手中的沥血剑,急速上掠,试图挡住那万钧一击。然而这一刹,她才惊骇地发现教王的真正实力。只是一接触,巨大的力量涌来,“叮”的一声,那把剑居然被震得脱手飞出!她只觉得半边身子被震得发麻,想要点足后退,呼啸的劲风却把她逼在了原地。
“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!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“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——。
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!
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。
“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。
“小徒是如何中毒?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?”她撑着身子,虚弱地问——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,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。没有料到再次相见,却已是阴阳相隔。。
“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!
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,是不是感到寂寞呢?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“对一般人来说,龙血珠毫无用处,然而对修习术法的人来说,这却是至高无上的法器。《博古志》上记载,若将此珠纳于口中吞吐呼吸,辅以术法修行,便能窥得天道;但若见血,其毒又可屠尽神鬼魔三道,可谓万年难求。。
她醒转,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,张了张口,想劝说那个人不要白费力,然而毒性侵蚀得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了。仿佛觉察到怀里的人醒转,马背上的男子霍然低下头望着她,急切地说:“薛谷主,你好一些了吗?”……
瞳却抽回了手,笑:“如有诚意,立约的时候应该看着对方的眼睛吧?”
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
“嗯。”霜红叹了口气,“手法诡异得很,谷主拔了两枚,再也不敢拔第三枚。”。
薛紫夜吃惊地侧头看去,只见榻上厚厚的被褥阴影里,一双浅蓝色的眼睛熠熠闪光,低低地开口:“关上……我不喜欢风和光。受不了……”。
“她继续娇笑:“只是,方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体能吧?现在你压不住七星海棠的毒,只会更加痛苦。”。
“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。
短短的刹那,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:恩人变成了仇人,敌手变成了亲人……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。!
“妙风怔了许久,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,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,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,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。狐裘解下,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,苍白而安详,仿佛只是睡去了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。
“魔教的,再敢进谷一步就死!”心知今晚一场血战难免,他深深吸了口气,低喝,提剑拦在药师谷谷口。!
“小心,沐春风心法!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,失声提醒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