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边说一边抬头，忽然吃了一惊：“小霍！你怎么了？”

    “要回信吗？”霜红怔了一怔。

    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，喃喃着：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，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，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她微微叹了口气，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，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，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——。

    ““你要替她死？”教王冷冷笑了起来，剧烈地咳嗽，“风，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？你……喀喀，真是我的好弟子啊！”！”

    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，只看着对方捧出了一把的回天令。。

    “明介呢？”薛紫夜反问，站了起来，“我要见他。”！

    门外是灰冷的天空，依稀有着小雪飘落，沾在他衣襟上。

    冰冷的雪，冰冷的风，冰冷的呼吸——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。

    “还是这群宝贝好，”教王回过手，轻轻抚摩着跪在玉座前的瞳，手一处一处地探过他发丝下的三枚金针，满意地微笑：“瞳，只要忠于我，便能享用最美好的一切。”。

    “明年，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，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。

    “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？”薛紫夜轻轻问，眼神却渐渐凝聚。！

    ——其实，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，她已然死去。。

    旋“你这一次回来，是来向我告别的吗？”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，聪明如她，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。。

    ““住手！”在出剑的瞬间，他听到对方大叫，“是我啊！”！

    她说不出话来，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，仿佛一松开眼前的人就会消失。！

    霜红压低声音，只细声道：“谷主还说，如果她不能回来，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，再来——”

    “那个丫头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，放下菜，立刻逃了出去。！

    廖青染没想到，自己连夜赶赴临安，该救的人没救，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。

    “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，在雪中沉默，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
    “我来吧。”不想如此耽误时间，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，伸出手来——他没有拿任何工具，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，只是一掌切下，便裂开了一尺深。。

    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。！

    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，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。

    “他想大呼，却叫不出声音。。

    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，瞳闭上了眼睛，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，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，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。

    ““多谢教王。”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，深深俯首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坐在轿中，身子微微一震，眼底掠过一丝光，手指绞紧。。

    她看也不看，一反手，五支银针就甩在了他胸口上，登时痛得他说不出话来。。

    “一直到很久以后，他才知道：。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，惊愕地看着。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怔住，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

    简短的对话后，两人又是沉默。

    “听话。一觉睡醒，什么事都不会有了，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，喃喃说着，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，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，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，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，窗外的梅树下，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，转头微笑：“霍七公子醒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然而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，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，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，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？。

    ““那一夜……”她垂下了眼睛，话语里带着悲伤和仇恨。。

    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，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！

    “她沉默地想着，听到背后有响动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剑势到了中途陡然一弱，停在了半空。。

    不同的是，这一次霍展白默默陪在她的身边，撑着伞为她挡住风雪。。

    “不睡了，”她提了一盏琉璃灯，往湖面走去，“做了噩梦，睡不着。”！

    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，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，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，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：“为了这一天，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，受了多少折磨！什么双修，什么欢喜禅——你这个老色魔，去死吧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