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要去！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，便是生离死别了！

    妙风恭声：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

    他没有把话说完，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，直指门外，眼神冷酷。。

    “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。”霍展白执弟子礼，恭恭敬敬地回答—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，素衣玉簪，清秀高爽，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，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。。

    “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！”

    他想大呼，却叫不出声音。。

    整个天和地中，只有风雪呼啸。！

    念头方一转，座下的马又惊起，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马腿齐膝被切断，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

    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，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。

    “呵……是的，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，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
    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，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。

    “已经二十多天了，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——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？八年来，她从未去找过师傅，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。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，能顺利找到。！

    “糟了。”妙空低呼一声——埋伏被识破，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！。

    旋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，转头看着霍展白：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，瞳是她的弟弟，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，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，颓然地将酒放下，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！

    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！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，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，原来都是真的！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！

    不知是否幻觉，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

    ““这是金杖的伤！”她蓦然认了出来，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？”！

    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。。

    “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
    “很可怕吧？”教王背对着她，低低笑了一声，“知道吗？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。”。

    一条手巾轻轻覆上来，替她擦去额上汗水。！

    这、这算是什么！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善意，他霍然抬起手，反扣住了那只充满了悲悯的手，狠狠将她一把按到了铁笼壁上！。

    “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。妙风破碎的衣襟里，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——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，牛角琢成，装饰着银色的雕花，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的眼神表露出他是在多么激烈地抗拒，然而被瞳术制住的身体却依然违背意愿地移动。手被无形的力量牵制着，模拟着瞳的动作，握着墨魂，一分一分逼近咽喉。。

    “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，举止利落，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，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，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，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！

    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
    妙风眼神微微一变：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，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？。

    “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
    那些人，就这样毁灭了一个村子，夺去了无数人性命，摧毁了他们三个人的一生！……

    她原以为他会中途放弃——因为毕竟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，赌上了自己的性命，一次次地往返于刀锋之上，去凑齐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药方。

    风雪终于渐渐小了，整个荒原白茫茫一片，充满了冰冷得让人窒息的空气。

    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，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，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？”。

    然而抬起头，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。

    “不由自主地，墨魂划出凌厉的光，反切向持有者的咽喉。。

    ““即便是贵客，也不能对教王无礼。”妙风闪转过身，静静开口，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。。

    她没有回答，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。！

    ““医生，替她看看！”妙风看得她眼神变化，心知不祥，“求求你！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即便是这样，也不行吗？”身后忽然传来追问，声音依旧柔和悦耳，却带了三分压迫力，随即有击掌之声。。

    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，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。

    他苦笑着，刚想开口说什么，充满了醉意的眼神忽然清了清，重新沉默。！

    她排开众人走过来，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：“那我看看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