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来天欲雪,何处是归途?
“想救你这些朋友吗?”擦干净了剑,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,对着霍展白冷笑,“答应我一个条件,我可以放了他们。”
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。
的确很清俊,然而却孤独。眼睛紧紧闭着,双颊苍白如冰雕雪塑,紧闭的眼睛却又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黑暗意味。让人乍一见便会一震,仿佛唤醒了心中某种深藏的恐惧。。
“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,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,凝望了片刻,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,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!”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是,是谁的声音?!
刚刚是立春,江南寒意依旧,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。
“瞳,你忘记了吗?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,帮你封闭了记忆。”
霍展白一得手,心念电转之间,却看到对手居然在一瞬间弃剑!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,他居然完全丢弃了武器,硬生生用手臂挡向了那一剑。。
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“荆棘覆盖着藤葛,蔹草长满了山。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。!
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。
旋对于杀戮,早已完全地麻木。然而,偏偏因为她的出现,又让他感觉到了那种灼烧般的苦痛和几乎把心撕成两半的挣扎。。
“——那是有什么东西,在雪地里缓慢爬行过来的声音。!
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,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,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。!
他站住了脚,回头看她。她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他。
“一语未落,她急速提起剑,一挥而下!!
“都处理完了……”妙空望向了东南方,喃喃道,“他们怎么还不来呢?”。
““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,做一只狗吗?”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,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,声音轻如梦呓,“做梦。”。
然而刚笑了一声,便戛然而止。。
“老七?!”!
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。
“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。
“如果我执意要杀她,你——”用金杖点着他的下颌,教王冷然道,“会怎样?”。
“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!
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?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!。
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。
“的确,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,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,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?。
昆仑白雪皑皑,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。……
“你们谷主呢?”霍展白却没有移开剑,急问。
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,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,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!
“八弟,你——”卫风行大吃一惊,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。。
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。
“而且,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,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。
“教王凝视着妙风苍白的脸,咬牙切齿:“是那个女人,破了你的沐春风之术?”。
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,很久没有说话。!
“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……”
“声音方落,他身后的十二名昆仑奴同时拔出了长刀,毫不犹豫地回手便是一割,鲜血冲天而起,十二颗头颅骨碌碌掉落在雪地上,宛如绽开了十二朵血红色的大花。。
“不要管我!”周行之脸色惨白,嘶声厉呼。。
霍展白和其余六剑一眼看到那一道伤痕,齐齐一震,躬身致意。八人在大光明宫南天门前一起举起剑,做了同一个动作:倒转剑柄,抵住眉心,致以鼎剑阁八剑之间的见面礼,然后相视而笑。!
他低头坐在黑暗里,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,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