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明介……我一定,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
听得这样的逐客令,妙水却没有动,低了头,忽地一笑:“薛谷主早早休息,是为了养足精神明日好为教王看诊吗?”
“你……为何……”教王努力想说出话,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。。
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。
“那些怒潮汹涌而出,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,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。!”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。
“他已经走了,”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,安慰道,“好了,别想了……他已经走了,那是他自己选的路。你无法为他做什么。”!
“嘘。”妙水却竖起手指,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,“我可是偷偷过来的。”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
那样的关系,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。她照样接别的客,他也未曾见有不快。偶尔他远游归来,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,她也会很高兴。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。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,却又是那样远。。
神志恍惚之间,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。
““是。”妙风垂下头。!
“薛谷主,你的宿命线不错,虽然中途断裂,但旁有细支接上,可见曾死里逃生。”这个来自波斯的女人仿佛忽然成了一个女巫,微笑着,“智慧线也非常好,敏锐而坚强,凡事有主见。但是,即便是聪明绝伦,却难以成为贤妻良母呢。”。
旋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““怎么?”瞳抬眼,眼神凌厉。!
“求求你,放过重华,放过我们吧!”在他远行前,那个女子满脸泪痕地哀求。!
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
“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!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“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“这个自然。”教王慈爱地微笑,“本座说话算话。”。
“住手!”在他大笑的瞬间,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,捏住他的下颌,手狠狠击向他胃部。!
他在黑暗中睁开眼,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一双明亮的眼睛,黑白分明。。
“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,垂下了手。。
“你们都先出去。”薛紫夜望着榻上不停抱着头惨叫的人,吩咐身边的侍女,“对了,记住,不许把这件事告诉冬之馆里的霍展白。”。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!
“算我慈悲,不让你多受苦了,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,握剑的手有些发抖,气息甫平,“割下你的头,回去向瞳复命!”。
他长长舒了一口气,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。
““明介。”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,轻而颤。。
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,拿起茶盏:“如此,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……
然而,走不了三丈,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
雅弥?她是在召唤另一个自己吗?雅弥……这个昔年父母和姐姐叫过的名字,早已埋葬在记忆里了。那本来是他从来无人可以触及的过往。
他下意识地抬起头,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,在空中盘旋,向着他靠过来,不停地鸣叫,悲哀而焦急。。
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“薛紫夜坐在轿中,身子微微一震,眼底掠过一丝光,手指绞紧。。
“她伸出手,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,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。。
把霍展白让进门内,她拿起簪子望了片刻,微微点头:“不错,这是我离开药师谷时留给紫夜的。如今她终于肯动用这个信物了?”!
“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?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!……”
““是的,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——”他轻轻开口,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,“不过,她最终也已经得手——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。种种恩怨,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。”。
“是流放途中遇到了药师谷谷主吗?”他问,按捺着心里的惊讶。。
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,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!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