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仿佛中了邪，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，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：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？你说什么？！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？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有些意外：“你居然拜了师？”

    她、她怎么知道自己认识扬州玲珑花界的柳非非？。

    “九连环啊……满堂红！我又赢了！你快回答嘛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，“看来这几年，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那么，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，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，示意妙风燃香。。

    教王在一瞬间发出了厉呼，踉跄后退，猛然喷出一口血，跌入玉座。！

    “好吧，我答应你，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，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，竖起了一根手指，“但是，我有一个条件。”

    “能……能治！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，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

    白日放歌须纵酒，青春做伴好还乡。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：“大路朝天，各走一边。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并不答应，只是吩咐绿儿离去。！

    他根本没理会老鸨的热情招呼，只是将马交给身边的小厮，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，径自转入熟悉的房间，扯着嗓子：“非非，非非！”。

    旋“是你？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，便不再多问，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。

    “原来，在极痛之后，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！

    在这种时候，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！！

    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，低低呜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“那、那不是妖瞳吗……”！

    看着对方狂乱的眼神，她蓦然觉得惊怕，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，喃喃：“我救不了她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刷！”声音未落，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，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。

    “哈，”娇媚的女子低下头，抚摩着被套上了獒犬颈环的人，“瞳，你还是输了。”。

    那是什么样的感觉？悲凉，眷恋，信任，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！

    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，鹅毛一样飘飞，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。风雪里疾驰的马队，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。。

    “明介走了，霍展白也走了。。

    ——第一次，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，眼神悲哀而平静。！

    五岁的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，想撑起身追上去，然而背后有人劈头便是一鞭，登时让他痛得昏了过去。。

    “让我看看他！快！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，用力撑起了身子。。

    “门外有浩大的风雪，从极远的北方吹来，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……

    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，已经完全失明了。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

    “紫夜，”霍展白忽然转过身，对着那个还在发呆的女医者伸出手来，“那颗龙血珠呢？先放我这里吧——你把那种东西留在身边，总是不安全。”。

    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，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，逐渐隐没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那样的一字一句，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。如此慰藉而伏贴，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。她霍地坐起，撩开帘子往外看去。。

    “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！。

    看来……目下事情的进展速度已然超出了他原先的估计。希望中原鼎剑阁那边的人，动作也要快一些才好——否则，等教王重新稳住了局面，事情可就棘手多了。！

    “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，紧紧固定着他的头，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卫风行眼神一动，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，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跟我走！”妙水的脸色有些苍白，显然方才带走妙风已然极大地消耗了她的体力，却一把拉起薛紫夜就往前奔出。脚下的桥面忽然碎裂，大块的石头掉落在万仞的冰川下。。

    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！

    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，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