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，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

    到了庭前阶下，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，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，静静地凝视着他，眼里充满了悲伤。

    ——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，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！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自己在齐膝深的雪地里跋涉了多久，也不知道到了哪里，只是一步一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。头顶不时传来鸟类尖厉的叫声，那是雪鹞在半空中为他引路。。

    “曾经有一次，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，绝望之下狂性大发，在谷里疯狂追杀人，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，脸上笑容未敛，只一抬手，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！！”

    ——那是有什么东西，在雪地里缓慢爬行过来的声音。。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不可思议地，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。！

    “瞳呢？”她冲口问，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

    薛紫夜捂着咽喉喘息，脸色苍白，她冷冷看了一眼教王，顺便瞥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妙风，闪过一丝冷嘲。妙风的手一直颤抖地按在剑上，却始终不敢拔出，此刻看得她冷冷一眼瞥过，全身不由剧烈地一震，竟是不敢对视。

    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。。

    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，风从耳畔呼啸而过，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，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，已经是二十多年。。

    ““咔嚓！”在倒入雪地的刹那，他脸上覆盖的面具裂开了。！

    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。

    旋“闭嘴……”他低哑地怒喝，双手瑟瑟发抖，“给我闭嘴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一定？”他有些不放心，因为知道这个女子一向心思复杂。！

    “是……假的？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！

    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，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

    “而最后可以从生死界杀出的，五百人中不足五十人。！

    “嘿嘿……想你了嘛。”他低声下气地赔笑脸，知道自己目下还是一条砧板上的鱼，“这几天你都去哪里啦？不是说再给我做一次针灸吗？你要再不来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三日之间，他们从中原鼎剑阁日夜疾驰到了西北要塞，座下虽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名马，却也已然累得口吐白沫无法继续。他不得不吩咐同僚们暂时休息，联络了西北武盟的人士，在雁门关换了马。不等天亮便又动身出关，朝着昆仑疾奔。。

    “她逃了！”夏浅羽忽然回头大呼——视线外，星圣女娑罗正踉跄地飞奔而去，消失在玉楼金阙之间。。

    “一次？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妙水呼吸为之一窒，喃喃着，“难怪遍搜不见。原来如此！”。

    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。

    他一惊，立刻翻身坐起——居然睡了那么久！沫儿的病还急待回临安治疗，自己居然睡死过去了！。

    “那个人模糊地应了一声。醍醐香的效果让瞳陷入了深度的昏迷，眼睛开了一线，神志却处于游离的状态。！

    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，面无表情，“给我。”。

    白日放歌须纵酒，青春做伴好还乡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微微一惊，顿了顿：“认识。”。

    “出去。”她低声说，斩钉截铁。……

    妙风脸色一变，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，只是低呼：“薛谷主？”

    那一些惨叫呼喊，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

    那是什么？他一惊，忽地认出来了：是那只鸟？是他和那个鼎剑阁的七公子决战时，恶狠狠啄了他一口的那只雪鹞！。

    妙风低下头，望着这张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的依赖，忽然间觉得有一根针直刺到内心最深处，无穷无尽的悲哀和乏力不可遏制地席卷而来，简直要把他击溃——在他明白过来之前，一滴泪水已然从眼角滑落，瞬间凝结成冰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不等他想好何时再招其前来一起修习合欢秘术，那股热流冲到了丹田却忽然引发了剧痛。鹤发童颜的老人陡然间拄着金杖弯腰咳嗽起来，再也维持不住方才一直假装的表象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该起来了。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，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坐在床前，静静地凝视着这个被痛苦折磨的人——那样苍白英俊的脸，却隐含着冷酷和杀戮，即使昏迷中眼角眉梢都带着逼人的杀气……他，真的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那个明介了，而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之王：瞳。！

    “他和她，谁都不能放过谁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什么！”霜红失声——那一瞬间，二十年前临夏谷主的死因闪过了脑海。。

    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，持剑告退。。

    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！

    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，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，再开始上药——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，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。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，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，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