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

    ——她知道，那是七星海棠的毒，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她干脆地答应，“如果我有事求你，一定会告诉你，不会客气。”。

    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：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，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！”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，他淡然转身，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
    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！

    一时间，他脑海里一片空白，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

    大惊之下，瞳运起内息，想强行冲破穴道，然而重伤如此，又怎能奏效？瞳一遍又一遍地用内息冲击着穴道，却无法移动丝毫。

    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，看着廖青染，口吃道，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？”。

    ——四面冰川上，陡然出现了无数双一模一样的眼睛！。

    “她拿着手绢，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，温柔而妥帖，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！

    天亮的时候，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，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。

    旋丧子之痛渐渐平复，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，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，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！

    那样的刺痛，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！

    那一瞬，妙水霍然转身，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：“一起走！”

    “廖青染叹息：“紫夜她只是心太软——她本该一早就告诉你：沫儿得的是绝症。”！

    然而不等他看清楚那个旅客是男是女，厚厚的棉质门帘被猛然掀开，一阵寒风卷入，一个人踉跄地冲入城门口的驿站内。。

    ““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。”夏浅羽嗤之以鼻，“我还年轻英俊呢。”。

    睡去之前，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，喃喃道：“霍七，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
    她把刀扔到弟弟面前，厉叱：“雅弥，拿起来！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一震，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，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，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，失声痛哭。。

    “那时候，前代药师谷谷主廖青染救起了这个心头还有一丝热的女孩，而那个少年却已然僵硬。然而十几年了，谷主却总是以为只要她医术再精进一些，就能将他从冰下唤醒。。

    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，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要想起来？这样的往事，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！！

    灰白色的苍穹下，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！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，笼罩在漠河上空，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，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：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，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
    她抬头看了妙风一眼，忽然笑了一笑，轻声：“好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，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，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，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。当然，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——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，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，只要他活着一日，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。。

    “呵。”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，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，“风，我不明白，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，却甘愿做教王的狗？”……

    “快走！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，拔出了雪地里的剑，霍然抬首，一击斩破虚空！

    “廖前辈。”霍展白连忙伸臂撑住门，“是令徒托我传信于您。”

    然后，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，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，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

    她看着信，忽然顿住了，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。。

    ““嘿，”飞翩发出一声冷笑，“能将妙风使逼到如此两难境地，我们八骏也不算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”徐重华厉声道，面色狰狞如鬼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！”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，努力抬起头来，厉声道，“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！”！

    “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，极准又极深，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，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，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缓缓站了起来，伫立在冰上，许久许久，开口低声道：“明日走之前，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，却不敢还手。。

    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，迎着奔马，只是一掠，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！马一声悲嘶，大片的血泼开来，洒落在雪地上，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。！

    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，微笑道：“这种可能，是有的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