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隔着厚厚的冰,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,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。
教王同样在剧烈地喘息,捂住了自己的心口——修炼铁马冰河走火入魔以来,全身筋脉走岔,剧痛无比,身体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。
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。
轰然一声,巨大的力量从掌心涌出,狠狠击碎了大殿的地板。。
“那个坐在黑暗深处的的青年男子满身伤痕,四肢和咽喉都有铁镣磨过的血痕,似是受了不可想象的折磨,苍白而消瘦,然而却抬起了眼睛扬眉一笑。那一笑之下,整个人仿佛焕发出了夺目的光——那种由内而外的光不仅仅通过双瞳发出,甚至连没有盯着他看的人,都感觉室内光芒为之一亮!!”
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,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,不停地扭曲,痛苦已极。。
薛紫夜坐在轿中,身子微微一震,眼底掠过一丝光,手指绞紧。!
“瞳公子。”然而,从殿里出来接他的,却不是平日教王宠幸的弟子高勒,那个新来的白衣弟子同样不敢看他的眼睛,“教王正在小憩,请稍等。”
瞳霍然抬起头来,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!
“你……”哑穴没有被封住,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脸色惨白。。
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,瞳闭上了眼睛,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,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,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。
““嘿。”那个戴着面具的人从唇间发出了一声冷笑,忽然间一振,竟将整条左手断了下来!!
被那样轻如梦寐的语气惊了一下,薛紫夜抬头看着眼前人,怔了一怔,却随即笑了,“或许吧……不过,那也是以后的事了。”她的手指灵活地在绷带上打了一个结,凑过去用牙齿咬断长出来的布,“但现在,哪有扔着病人不管的医生?”。
旋遥远的北方,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,呼啸如鬼哭。。
“然而,那样血腥的一夜之后,什么都不存在了。包括雪怀。!
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,忽地一笑:“可是,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。”!
剑光如同匹练一样刺出,雪地上一个人影掠来,半空中只听“叮当”的一声金铁交击,两个人乍合又分。
“短短的刹那,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:恩人变成了仇人,敌手变成了亲人……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。!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“半个时辰后,她脸色渐渐苍白,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:“薛谷主,能支持吗?”。
脚印!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,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!。
黑沉沉的牢狱里忽然透入了风。沉重的铁门无声无息地打开,将外面的一丝雪光投射进来,旁边笼子里的獒犬忽然厉声狂叫起来。!
那是楼兰的《折柳》,流传于西域甚广。那样熟悉的曲子……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?。
“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,如赖床的孩子一样,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。。
“薛谷主?”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,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,声音不大,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,柔和悦耳,“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,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。”。
“谁能常伴汝?空尔一生执!!
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,在满室的惊呼中,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。。
“七星海棠!”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。。
“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:“总算是好了——再不好,我看你都要疯魔了。”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……
教王慈祥地坐在玉座上,对他说:“瞳,为了你好,我替你将痛苦的那一部分抹去了……你是一个被所有人遗弃的孩子,那些记忆对你来说毫无意义,不如忘记。”
“是啊,”薛紫夜似完全没察觉教王累积的杀气,笑道,“教王已然是陆地神仙级的人物,这世间的普通方法已然不能令你受伤——若不是此番走火入魔,似乎还真没有什么能奈何得了教王大人呢。”
“瞳,你忘记了吗?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,帮你封闭了记忆。”。
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。
“——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,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!。
“薛紫夜勉强对着他笑了笑,心下却不禁忧虑——“沐春风”之术本是极耗内力的,怎生经得起这样频繁的运用?何况妙风寒毒痼疾犹存,每日也需要运功化解,如果为给自己续命而耗尽了真力,又怎能压住体内寒毒?。
“薛谷主!”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,停下来看她,“你终于醒了?”!
“瞳的手缓缓松开,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。……”
“妙风怔住了,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——是的!封喉,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,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“封喉”!。
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。
卫风行一惊:“是呀。”!
所有的剑,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