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
这个杀手,还那么年轻,怎么会有魔教长老才有的压迫力?
霍展白满身风尘,疾行千里日夜兼程,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。暮色里,看到了熟悉的城市,他只觉得心里一松,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,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。。
然而碎裂的断桥再也经不起受力,在她最后借力的一踏后,桥面再度“咔啦啦”坍塌下去一丈!。
““而且,我不喜欢这些江湖人,”她继续喃喃,完全不顾身边就躺着一个,“这种耗费自己生命于无意义争夺的人,不值得挽救——有那个时间,我还不如多替周围村子里的人看看风寒高热呢!”!”
“哈。”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——这样的明介,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。然而笑声未落,她毫不迟疑地抬手,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,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!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!
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
“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,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,你忘记了吗?”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“我想救你啊……”她的话语还在耳畔回响,如此的悲哀而无奈,蕴涵着他生命中从未遇到过的温暖。她对他伸出了手,试图将他从血池里拉上来。但他却永远无法接触到那只纯白的手了……。
“天亮的时候,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,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!
不错,在西域能做到这个地步的,恐怕除了最近刚叛乱的瞳,也就只有五明子之中修为最高的妙风使了!那个人,号称教王的“护身符”,长年不下雪山,更少在中原露面,是以谁都不知道他的深浅。。
旋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。
““没事。”她努力笑了笑,然而冻僵的身子蓦然失去平衡,从奔驰的马上直接摔了下去!!
奇异的是,风雪虽大,然而他身侧却片雪不染。仿佛他身上散发出一种温暖柔和的力量,将那些冰冷的霜雪融化。!
是她?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?!
““什么?”他猛然惊醒,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,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。!
老鸨认得那是半年前柳花魁送给霍家七公子的,吓了一跳,连忙迎上来:“七公子!原来是你?怎生弄成这副模样?可好久没来了……快快快,来后面雅座休息。”。
“那一瞬间,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,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。
“哦……”薛紫夜喃喃,望着天空,“那么说来,那个教王,还是做过些好事的?”。
他抱着尸体转身,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,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!
踌躇了一番,他终于下了决心:也罢,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,定然有原因,如若不去送这封信,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。
“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,茫然道,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?”。
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。
“不成功,便成仁。!
“沫儿的病症,紫夜在信上细细说了,的确罕见。她此次竭尽心力,也只炼出一枚药,可以将沫儿的性命再延长三月。”廖青染微微颔首,叹息道,“霍七公子,请你不要怪罪徒儿——”。
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。
“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。
“好生厉害,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,“居然以一人之力,就格杀了八骏!”……
啊……又要开始被这群女人围观了吗?他心里想着,有些自嘲。
到了现在再和他说出真相,她简直无法想象霍展白会有怎样的反应。
风雪越来越大,几乎要把拄剑勉强站立的他吹倒。搏杀结束后,满身的伤顿时痛得他天旋地转。再不走的话……一定会死在这一片渺无人烟的荒原冷杉林里吧?。
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““算了。”薛紫夜阻止了她劈下的一剑,微微摇头,“带他走吧。”。
“那个少年如遭雷击,忽然顿住了,站在冰上,肩膀渐渐颤抖,仿佛绝望般地厉声大呼:“小夜!雪怀!等等我!等等我啊……”。
你一个人在这冰冷的水里睡了那么多年,是不是感到寂寞呢?!
““那好,来!”见他上当,薛紫夜眼睛猫一样地眯了起来,中气十足地伸出手来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喝,“三星照啊,五魁首!你输了——快快快,喝了酒,我提问!”……”
“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她的神智在刹那间产生了动摇,仿佛有什么外来的力量急遽地侵入脑海。。
“若不能击杀妙风,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,冷冷吩咐,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!
霍展白应声抬头,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,脸色同时大变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