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之后,又是多少年呢?
妙水?薛紫夜一怔,抬头看着瞳,嘴角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笑意——那个女人心机深沉,然而瞳竟和自己一样,居然也天真到相信这种人的承诺。
“薛谷主,可住得习惯?”琼玉楼阁中,白衣男子悄无声息地降临,询问出神的贵客。。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“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!”
瞳的手缓缓转动,靠近颈部,琉璃般的眼中焕发出冰冷的光辉。。
明介,明介,你真的全都忘了吗?!
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
沐春风的内力重新凝聚起来,他顾不得多想,只是焦急抱起了昏迷的女子,向着山下疾奔,同时将手抵在薛紫夜背上,源源不断地送入内息,将她身体里的寒气化去——得赶快想办法!如果不尽快给她找到最好的医生,恐怕就会……
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,彼此擦肩亦不相识;而多年后,九死一生,再相逢,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。。
“什么?!”妙风脱口,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。
“深夜的夏之园里,不见雪花,却有无数的流光在林间飞舞,宛如梦幻——那是夜光蝶从水边惊起,在园里曼妙起舞,展示短暂生命里最美的一刻。!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。
旋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,就迅速扩散开去,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,只觉一阵眩晕,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。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,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。。
“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,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。!
“瞳,你忘记了吗?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,帮你封闭了记忆。”!
“都什么时候了!”薛紫夜微怒,不客气地叱喝。
“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,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。”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——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,“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,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。其实……”!
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!。
“每一个月,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,白衣长剑,隔着屏风长身而坐,倾身向前,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,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,同样客气地回答着,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他抱着尸体转身,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,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。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!
剑尖霍然顿住,妙水扔开了妙风,闪电般转过头来,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,面色几近疯狂:“什么?你刚才说什么?你叫他什么!”。
“握着那颗费尽了心思才得来的龙血珠,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——九死一生,终于是将这个东西拿到手了。想不到几次三番搏命去硬夺,却还比不上一次的迂回用计,随便编一个故事就骗到了手。。
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:“妙水,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。
“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!
是在那里?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,走过去敲了敲门。。
“知道了。”霍展白答应着,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。。
“教王在身后发出冷冷的嘲笑:“所有人都早已抛弃了你,瞳,你何必追?”。
荒原上,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……
他陪着她站到了深宵,第一次看到这个平日强悍的女人,露出了即使醉酒时也掩藏着的脆弱一面,单薄的肩在风中渐渐发抖。而他只是默然弯下腰,掉转手里伞的角度,替她挡住那些密集卷来的雪。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他笑了,缓缓躬身:“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,为教王治伤。”。
“她缓缓醒转,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,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。
“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在那一瞬间,妙风霍然转身!!
“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,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。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,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,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,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。……”
“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,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。
那一次之后,她便没有再提过。。
十四岁时落入冰河漂流了一夜,从此落下寒闭症。寒入少阴经,脉象多沉或沉紧,肺部多冷,时见畏寒,当年师傅廖青染曾开了一方,令她每日调养。然而十年多来劳心劳力,这病竟是渐渐加重,沉疴入骨,这药方也不像一开始那么管用了。!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