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!”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,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。
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
柳非非的贴身丫鬟胭脂奴端了早点进来,重重把早餐盘子到桌上,似乎心里有气:“喏,吃了就给我走吧——真是不知道小姐看上你什么?说来就来,说走就走,没钱没势,无情无义,小姐却偏偏最是把你放在心上!真是鬼迷心窍。”。
薛紫夜并不答应,只是吩咐绿儿离去。。
“他们之间,势如水火。!”
所有人都死了,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!。
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,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。!
他在一侧遥望,却没有走过去。
“让不让?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,“不要逼我!”
到了庭前阶下,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,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,静静地凝视着他,眼里充满了悲伤。。
他伸手轻轻拍击墙壁,雪狱居然一瞬间发生了撼动,梁上钉着的七柄剑仿佛被什么所逼。刹那全部反跳而出,叮地一声落地,整整齐齐排列在七剑面前。。
““不,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,瞳喃喃道,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!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旋还是静观其变,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,再做决定。。
“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!
两者之间,只是殊途同归而已。!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
“西去的鼎剑阁七剑,在乌里雅苏台遇见了急速向东北方向奔来的人。!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“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,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,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。。
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?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!。
“抓紧我,”她紧紧地抓住了薛紫夜的肩,制止对方的反抗,声音冷定,“你听着:我一定要把你带过去!”!
“霍七公子,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,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。
“明介走了,霍展白也走了。。
“快走!”妙水俯下身,一把将妙风扶起,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。
“唯独白衣的霍展白站在璇玑位,手中墨魂剑指向地面,却是分毫不动。他只是死守在璇玑位,全身的感知都张开了,捕捉着对手的一举一动。每次妙风试图冲破剑阵时,纯黑的墨魂剑都及时地阻断了他的出路,分毫不差,几度将他截回。!
他在六剑的簇拥下疾步走出山庄,翻身上马,直奔秣陵鼎剑阁而去。。
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,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。
“不等妙风回答,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,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。
不行……不行……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…………
他想追上去,却无法动弹,身体仿佛被钉住了。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
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,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,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:是否要她跟了去?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。。
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。。
“他侧头,拈起了一只肩上的夜光蝶,微笑道:“只不过我不像他执掌修罗场,要随时随地准备和人拔剑拼命——除非有人威胁到教王,否则……”他动了动手指,夜光蝶翩翩飞上了枝头:“我对任何人都没有杀意。”。
“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,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,无论是否心甘情愿——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,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?。
“啊!你、你是那个——”教王看着这个女人,渐渐恍然,“善蜜公主?”!
“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……”
“妙水在玉座下远处冷冷观望,看着她拈起金针,扎入教王背部穴道,手下意识地在袖中握紧——终于是,要来临了!。
冰上那个紫衣女子缓缓站了起来,声音平静:“过来,我在这里。”。
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,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——他嗜酒,她也是,而药师谷里自酿的“笑红尘”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,所以八年来,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,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。!
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,如赖床的孩子一样,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