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
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,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!。
无法遗忘,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。
“雪在一片一片地飘落,落满他的肩头。肩上那只手却温暖而执著,从来都不肯放弃任何一条性命。他站在门口,仰望着昆仑绝顶上翩然而落的白雪,心里的寒意和肩头的暖意如冰火交煎:如果……如果她知道铸下当年血案的凶手是谁,会不会松开这只手呢?!”
她在一瞬间被人拎了起来,狠狠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,痛得全身颤抖。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!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
“怎么?不敢分心?”飞翩持剑冷睨,“也是,修罗场出来的,谁会笨到把自己空门卖给对手呢?”
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。
她的手忽然用力,揪住了他的头发,恶狠狠道:“既然不信任我,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!”。
““来!”!
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。
旋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。
“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!
然而用尽全力,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!
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
“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!
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,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。
““你……”她愕然望着他,不可思议地喃喃,“居然还替他说话。”。
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,颓然地将酒放下,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。。
那里,才是真正的极北之地。冰海上的天空,充满了七彩的光。!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“还没睡醒的人来不及应变,就这样四脚朝天地狼狈落地,一下子痛醒了过来。。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“她这样的人,原本也和自己不是属于同一世界。!
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。
“……是吗?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,“你是他朋友吗?”。
“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
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……
“我要出去!我要出去!放我出去……”他在黑暗中大喊,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。
难怪多年来,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,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,保持着微妙的平衡,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。
她脱口惊呼,然而声音未出,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。。
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。
““重……华?你……你……”被吊在屋顶的同僚终于认出了那青铜面具,挣扎着发出低哑的呼声,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。。
“然而下一瞬,她又娇笑起来:“好吧,我答应你……我要她的命有什么用呢?我要的只是教王的脑袋。当然——你,也不能留。可别想我会饶了你的命。”。
软轿停下的时候,她掀开帘子,看见了巨石阵对面一袭白衫猎猎舞动。距离太远看不清对方的面目,只见雪地上一头蓝色长发在风中飞扬,令人过目难忘。!
“廖青染叹息了一声,低下头去,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。……”
“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。
“九连环啊……满堂红!我又赢了!你快回答嘛。”。
沉吟之间,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:“大家小心!”!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