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插入冰层，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，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

    妙水执伞替教王挡着风雪，眼里也露出了畏惧的表情。老人拔去了瞳顶心的金针，笑着唤起那个人被封闭的血色记忆，残忍地一步步逼近——

    “瞳，药师谷一别，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，缓缓开口。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你醒了？”乐曲随即中止，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。

    “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，卫风行低眉：“七弟，你要振作。”！”

    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，深可见骨，血染红了一头长发。。

    全场欢声雷动，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，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，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，殊无半分喜悦，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，微微地点了点头。！

    妙水吃惊地看着她，忽地笑了起来：“薛谷主，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——我凭什么给你？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！”

    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，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，仔细地辨认着。

    他默然点头，缓缓开口：“以后，我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，睁开了眼睛：“非非……我这次回来，是想和你说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，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？！

    不等妙风回答，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，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。

    旋如今这个，到底是哪一种呢？难道比自己还帅？。

    “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，忽地一笑：“可是，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。”！

    这样的记忆，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，反而更好吧？！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怔：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，似乎有些眼熟。

    “然后，九这样转过身，离去，不曾再回头。！

    天亮得很慢，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
    “结束了吗？没有。。

    她的脸色却渐渐凝重，伸出手，轻轻按在了对方闭合的眼睛上。。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，拿起茶盏：“如此，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！

    两人就这样躺在梅树下的两架胡榻上，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——他嗜酒，她也是，而药师谷里自酿的“笑红尘”又是外头少有的佳品，所以八年来，每一次他伤势好转后就迫不及待地提出要求，于是作为主人的她也会欣然捧出佳酿相陪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要紧。”薛紫夜淡淡道，“你们先下去，我给他治病。”。

    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教王大人日前在闭关修炼时，不慎走火入魔，”妙风一直弯着腰，隔着巨石阵用传音入密之术和她对话，声音清清楚楚传来，直抵耳际，“经过连日调理，尚不见起色——听闻药师谷医术冠绝天下，故命在下不远千里前来求医。”！

    否则……沫儿的病，这个世上绝对是没人能治好了。。

    怎么会变成这样？怎么会变成这样呢？。

    “教王身侧有明力护卫，还有高深莫测的妙风使——而此番己方几个人被分隔开来，妙火此刻尚未赶回，妙水又被控制在教王左右，不能作出统一的筹划，此刻无论如何不可贸然下手。。

    教王举袖一拂，带开了那一口血痰，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，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，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，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，不急不缓叙述着：“好吧，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，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！瞳！”……

    “在薛谷主抵达大光明宫之前，我要随时随地确认你的安全。”他将枕头送回来，微微躬身。

    呼啸的狂风里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，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。

    “那我们走吧。”她毫不犹豫地转身，捧着紫金手炉，“亏本的生意可做不得。”。

    他倒过剑锋，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，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。

    “教王不发一言地将手腕放上。妙风站在身侧，眼神微微一闪——脉门为人全身上下最为紧要处之一。若是她有什么二心，那么……。

    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，闪着冰冷的光，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。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，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，一直为教王所持有。！

    “不等夏浅羽回答，他已然呼啸一声，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没事，风行，”廖青染随口应，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。

    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，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。

    雅弥微笑：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，说，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！

    “八弟，你——”卫风行大吃一惊，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