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排开众人走过来，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：“那我看看。”

    他默然地坐下，任凭她开始检查他的双眼和身体上的各处伤口——他没有注意她在做什么，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八处大穴已然被逐步封住，完全不能动弹。他只是极力睁大眼睛，想看清楚她的模样。十二年不见了……今夜之后，或者就是至死不见。

    “喂，你说，那个女人最近抽什么风啊？”他对架子上的雪鹞说话，“你知不知道？替我去看看究竟吧！”。

    她微微叹了口气。如今……又该怎生是好。。

    “一路上来，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！”

    他侧过脸，慢条斯理地拭去嘴角的血丝，眼眸里闪过微弱的笑意：只不过杀了个车夫，就愤怒到这样吗？如果知道当年杀死雪怀的也正是自己，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表情？。

    瞳急促地呼吸着，整个人忽然“砰”的一声向后倒去，在黑暗里一动不动。！

    忽然间，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，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，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

    “等回来再和你比酒！”

    “咔嚓”一声，有骨骼碎裂的清晰声响，妙风踉跄了一步，大口的血从嘴里吐出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，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，另一只手探了出来，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，微微在空气里痉挛，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。！

    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，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瞳，药师谷一别，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，缓缓开口。。

    “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，轻声笑了笑，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！

    他们当时只隔一线，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，永不相逢！！

    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。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，而只是缓缓地、一步步地逼近，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，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。

    “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！

    “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，怎么去了那么久？”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，走过来开门，“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？你个死鬼看我不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金杖抬起了昏迷之人的下颌：“虽然，在失去了这一双眼睛后，你连狗都不如了。”。

    墙上金质的西洋自鸣钟敲了六下，有侍女准时捧着金盆入内，请她盥洗梳妆。。

    我已经竭尽了全力……霍展白，你可别怪我才好。！

    “你知道吗？药师谷的开山师祖，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
    “纤细的腰身一扭，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，娇笑：“如今，这里归我了！”。

    话音未落，霍展白已然闪电般地掠过，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，颤声呼：“秋水！”。

    “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。！

    “开始吧。”教王沉沉道。。

    教王举袖一拂，带开了那一口血痰，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，脸色渐渐变得狰狞。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，缓缓探着金针的入口，用一种极其残忍的语调，不急不缓叙述着：“好吧，我就再开恩一次——在你死之前，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！瞳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，为什么来得那么晚？。

    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，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……

    然而，那么多年来，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

    “这里没有什么观音。”女子拉下了脸，冷冷道，立刻想把门关上，“佛堂已毁，诸神皆灭，公子是找错地方了。”

    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，微笑道：“这种可能，是有的。”。

    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
    “睡去之前，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，喃喃道：“霍七，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
    “这样熟悉的眼神……是、是——。

    “刚刚才发现——在你诱我替你解除血封的时候。”薛紫夜却是毫无忌讳地直视着他的眼睛，嘴角浮出淡淡的笑，“我真傻啊，怎么一开始没想到呢——你还被封着气海，怎么可能用内息逼出了金针？你根本是在骗我。”！

    ““嗯。”他应了一声，感觉一沾到床，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面具露出的那张脸，竟然如此年轻。。

    “嚓！”那一剑刺向眉心，霍展白闪避不及，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。

    春暖花开的时候，霍展白带领鼎剑阁七剑从昆仑千里返回。！

    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，喃喃开口，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