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缓缓站了起来,伫立在冰上,许久许久,开口低声道:“明日走之前,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
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
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。
“再见,七公子。”瞳的手缓缓靠上了自己的咽喉,眼里泛起一丝妖异的笑,忽然间一翻手腕,凌厉地向内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!。
“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!”
金针一取出,无数凌乱的片断,从黑沉沉的记忆里翻涌上来,将他瞬间包围。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!
不远处,是夏之园。
她狂奔而去,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
“霍七公子,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,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。
“追!”徐重华一声低叱,带头飞掠了出去,几个起落消失。。
““这个,恕难从命。”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。!
手帕上墨迹班驳,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。
旋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。
“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!
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!
——那个传说中暗杀之术天下无双,让中原武林为之震惊的嗜血修罗。
“简略了解了事情的前后,妙风松开了握紧的手,无声吐出了一口气——教王毕竟是教王!在这样的情况下,居然还一连挫败了两场叛乱!!
“不……不……啊!啊啊啊啊……”他抱着头发出了低哑的呼号,痛苦地在雪上滚来滚去,身上的血染满了地面——那样汹涌而来的往事,在瞬间逼得他几乎发疯!。
“那时候的你,还真是愚蠢啊……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“我看薛谷主这手相,可是大为难解。”妙水径自走入,笑吟吟坐下,捉住了她的手仔细看,“你看,这是‘断掌’——有这样手相的人虽然聪明绝伦,但脾气过于倔犟,一生跌宕起伏,往往身不由己。”!
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,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。
“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,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,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?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,离开那个村子,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,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。
当薛紫夜步出谷口,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,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:大衣,披肩,手炉,木炭,火石,食物,药囊……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。。
“妙风猛然一震,肩背微微发抖,却终不敢抬头。!
“怎么?”他跳下地去,看到了前头探路的夏浅羽策马返回,手里提着一物。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“然而就在那一掌之后,教王却往后退出了一丈之多,最终踉跄地跌入了玉座,喷出一口血来。。
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……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
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,妖媚神秘,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,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——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。
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。
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。
“屏风后,秋水音刚吃了药,还在沉沉睡眠——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,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,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,有些痴痴呆呆,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,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。。
“后堂里叮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。
“好啦,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好歹救了我一次,所以,那个六十万的债呢,可以少还一些——是不是?”她调侃地笑笑,想扯过话题。!
“死了?!瞳默然立于阶下,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……”
“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“什么?!”妙风脱口,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。
为什么要学医呢?廖谷主问他: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!
“不了,收拾好东西,明日便动身。”廖青染摇了摇头,也是有些心急,“昨日接到风行传书说鼎剑阁正在召集八剑,他要动身前往昆仑大光明宫了。家里的宝宝没人看顾,我得尽快回去才好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