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
后堂里叮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
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,深可见骨,血染红了一头长发。。
他笑了起来,张了张口,仿佛想回答她。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,将他的声音淹没。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,始终未能说出话来,眼神渐渐涣散。。
“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!”
他长长舒了一口气,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。
总好过,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!
“不好!”妙水脸色陡然一变,“他要毁了这个乐园!”
门外有浩大的风雪,从极远的北方吹来,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
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。
“我自然知道,”雅弥摇了摇头,“我原本就来自那里。”。
“难道,这个大光明宫里也有同族吗?!
妙水一惊,凝望了她一眼,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。
旋“你要替她死?”教王冷冷笑了起来,剧烈地咳嗽,“风,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?你……喀喀,真是我的好弟子啊!”。
“霍展白低眼,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,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!
“不必,”妙风还是微笑着,“护卫教王多年,已然习惯了。”!
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
“然后,九这样转过身,离去,不曾再回头。!
显然刚才一番激战也让他体力透支,妙风气息甫平,眼神却冰冷:“我收回方才的话:你们七人联手,的确可以拦下我——但,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。”。
““呵呵呵……我的瞳,你回来了吗?”半晌,大殿里爆发出了洪亮的笑声,震动九霄,“快进来!”。
“龙血珠已经被我捏为粉末,抹在了沥血剑上——”他合起了眼睛,低声说出最后的秘密,“要杀教王,必须先拿到这把剑。”。
她匍匐在冰面上,静静凝望着,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——雪怀,我知道,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……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,我就明白了。但是,死者已矣,活着的人,我却不能放手不管。我要离开这里,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……或许不再回来。!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。
“一瞬间,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。。
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。
“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!
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,然而,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,淡淡地回答了一句:“雅弥有赤子之心。”。
“好吧,我答应你,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,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,竖起了一根手指,“但是,我有一个条件。”。
“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。
晨凫倒在雪地里,迅速而平静地死去,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……
“你这样可不行哪,”出神的刹那,一只手忽然按上了他胸口的绷带,薛紫夜担忧地望着他,“你的内息和情绪开始无法协调了,这样下去很容易走岔。我先用银针替你封住,以防……”
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
“闭嘴!”愤怒的火终于从心底完全燃透,直冒出来。霍展白再也不多言语,飞身扑过去:“徐重华,你无药可治!”。
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。
““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。”霍展白执弟子礼,恭恭敬敬地回答—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,素衣玉簪,清秀高爽,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,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。。
“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,她低叱,“腹上的伤口太深,还不能下床。”!
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……”
“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
明天再来想办法吧。如果实在不行,回宫再设法解开血封算了——毕竟,今天已经拿到了龙血珠,应该和谷外失散的教众联系一下了……事情一旦完成,就应该尽快返回昆仑。那边妙火和妙水几个,大约都已经等得急了。。
“嘎。”听到“笑红尘”三个字,雪鹞跳了一跳,黑豆似的眼睛一转,露出垂涎的神色。!
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?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…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