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，推开了她的手，安然道，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，乃是我的荣幸，如何能舍去？”

    “不睡了，”她提了一盏琉璃灯，往湖面走去，“做了噩梦，睡不着。”

    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，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。

    他忽然大笑起来：原来，自己的一生，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？然而，拼尽了全力，却始终无法挣脱。。

    ““好。”黑夜里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，断然说了一个字。！”

    “瞳公子。”然而，从殿里出来接他的，却不是平日教王宠幸的弟子高勒，那个新来的白衣弟子同样不敢看他的眼睛，“教王正在小憩，请稍等。”。

    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，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，更是个情种，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，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！

    得不敢呼吸，然而仿佛闻到了活人的气息，那些绿光却一点点地移动了过来。他一点点地往尸体堆里蹭去，手忽然触摸到了一件东西。

    “死女人，我明明跟你说了，千万不要解他的血封——”霍展白忍不住发作，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可理喻，“他是谁？魔教修罗场的第一杀手！你跟他讲什么昔日情谊？见鬼！你真的是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！”

    “来！”。

    “刷！”话音方落，绿儿已然化为一道白虹而出，怀剑直指雪下。。

    “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，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！

    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，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。

    旋寒意层层逼来，似乎要将全身的血液冻结，宛如十二年前的那一夜。。

    ““那么，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。”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，“那之前，她还有用。”！

    “若不能击杀妙风，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，冷冷吩咐，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！

    “马车！马车炸了！”薛紫夜下意识地朝下望去，看到远远的绝壁下一团升起的火球，惊呼出声。

    “一只手刚切开伤口，另外几只手就立刻开始挖出碎片、接合血脉、清洗伤口、缝合包扎。往往只是一瞬间，病人都没来得及失血，伤口就处理完毕了。！

    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猝不及防，脱口惊呼，抬起头看到黑暗里那双狂暴的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见死不救？”那个女子看着他，满眼只是怜悯，“是的……她已经死了。所以我不救。”。

    廖青染叹息：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！

    说到最后的时候，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，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。

    “冷月挂在头顶，映照着满谷的白雪，隐约浮动着白梅的香气。。

    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，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，三日不起。。

    ““什么？”他看了一眼，失惊，“又是昆仑血蛇？”！

    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：“妙风已死，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，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
    “嚓！”那一剑刺向眉心，霍展白闪避不及，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。

    “廖谷主沉默了许久，终于缓缓点头——。

    “伤到这样，又中了七星海棠的毒，居然还能动？”妙水娇笑起来，怜惜地看着自己破损的伞，“真不愧是瞳。只是……”她用伞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肩膀，咔啦一声，有骨头折断的脆响，那个人终于重重倒了下去。……

    瞳的瞳孔忽然收缩。

    “如何？”只是一刹，他重新落到冰上，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。

    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，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。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，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——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，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。。

    他们两个，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，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，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，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！。

    “只是一刹那，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，将她逼到了窗边。。

    “自从她出师以来，就很少再回到这个作为藏书阁的春之庭了。。

    “啊？”正骂得起劲的他忽然愣了一下，“什么？”！

    “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，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等回来再和你比酒！”。

    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，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。

    窗外大雪无声。！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，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，她颓然倒地，手松开，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！。